三，二，一……
发射！
就在无形声波即将射出的千分之一秒。
一声尖叫撕裂了后台。
不是人声。
是警报！
“呜——！呜——！呜——！”
瑶月头顶，一个不起眼的消防烟雾探测器，红灯爆闪，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这是第一声丧钟。
潜伏在阴影中的“幽灵”小队动作一滞。
也就一滞。
训练有素的杀手，不会被这点意外动摇。
但紧接着，天花板上，一排排消防喷淋头“咔哒”一声，活了过来。
下一秒，冰冷刺骨、带着铁锈味的水雾，暴雨般兜头浇下！
“哗啦啦——！”
整个后台，瞬间成了一片泽国。
水幕改变了空气的密度。超声波武器射入其中，就像泥牛入海，威力骤减。
刺杀。
刚开始，就结束了。
“暴露！B方案！”通讯频道里，传来队友压抑着错愕的低吼。
后台彻底炸了锅。
演员的尖叫，导演的怒骂，全被淹没在刺耳的警报和哗哗的水声里。瑶月被浇得浑身湿透，脑子一片空白，惨白着脸，茫然地看着这片人间地狱。
就在这时，她身侧一个装竖琴的、两人高的巨大道具箱，毫无征兆地——
“轰！”
炸了！
木屑横飞中，一道黑影从里面撞了出来，简直不像人，像一头被惹毛了的犀牛！
是隗山！
他用最野蛮的方式，登场了。
两名正要掏出后备武器的“幽灵”，眼角余光刚瞥到那团黑影，整个人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撞飞。
他们就像被攻城锤砸中的沙包，身体在半空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骨头碎裂的声音脆得像掰断的干树枝，最后“砰”地砸在墙上，烂泥一样滑了下来。
隗山看都没看一眼。
他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攥住瑶月的手臂，把她瘦弱的身子拽到自己身后，声如洪钟地咆哮：“跟紧我！”
说完，他迈开大步，如同一台人形坦克，强行开路！
混乱，就是最好的掩护。
另外两名敌人反应极快，立刻从侧翼一条狭窄走廊包抄，想截断他们的去路。
可他们刚冲进走廊，就发现有个人已经在那儿了。
一个女人，静静地站在那里。
凌霜。
她穿着一身湿透了的后台工作服，水珠顺着笔挺的裤线滑落。那双银灰色的眼睛里，平静得像一潭结了冰的死水，与周围的末日景象格格不入。
两个敌人对视一眼，同时动手。
一个突进，高压电击棍直刺凌霜心口！
另一个抬手，甩出一张微型束缚网！
凌霜动了。
她的身影在积水的地面上，滑出一道鬼魅般的弧线。侧身，后仰。电击棍擦着她的肋骨捅了个空，束缚网则贴着她的鼻尖飞了过去。
一瞬间，她像是脚下生了根，一条腿闪电般弹出，精准勾住一名敌人的脚踝。
对方惨叫一声，整个人失去平衡，朝前扑倒。
借着旋转的力道，凌霜的身体顺势拧转，手肘如锤，自下而上，狠狠磕在另一名敌人持械的手腕关节上！
“咔嚓！”
脆响。
电击棍脱手。
不到三秒，两名精英杀手，一个扑倒在地，一个抱着断掉的手腕跪地哀嚎。
行云流水，精准，致命。
凌霜面无表情地从一人身上扯下通讯器，戴上，身影一闪，消失在走廊尽头。
“这边！”
江澈的声音响起，他及时赶到，从隗山手里一把接过瑶月。
女孩漂亮的舞裙湿淋淋地贴在身上，那张海报上光芒万丈的脸，此刻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她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眼神里全是恐惧和茫然。
一分钟前，她是万众瞩目的天鹅。
一分钟后，她被拖进了血腥的屠宰场。
世界观，碎了。
江澈没时间安慰。
他飞快脱下自己同样湿透的工作服外套，动作近乎粗暴地裹在瑶月单薄的肩上。
然后，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像钉子一样钉进她的耳朵里：
“有人要把你变成怪物。”
“我们是来救你的。”
“想活命，就跟着我！”
没有解释，没有安抚。
只有冰冷、残酷的事实。
但在这种大脑宕机的时刻，这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反而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瑶月的瞳孔微微一缩，看着江澈那双平静到可怕的眼睛，剧烈的颤抖，奇迹般地止住了一丝。
一行人在隗山的开路下，有惊无险地冲到了预定的C区消防通道。
按计划，门外就是自由。
“让开！”
隗山一声爆喝，懒得拧把手，用整个肩膀，狠狠撞向那扇厚重的精钢防火门！
“쾅！”
门锁崩断，大门轰然敞开！
然而，门外的景象，让江澈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没有空旷的通道。
门外，黑压压站着七八个“幽灵”小队成员。
他们没拿枪，而是两人一组，拉开了一张张闪烁着蓝色电弧的束缚网，像一群冷酷的蜘蛛，结好了网，就等着猎物一头撞进来。
预判。
他们的逃生路线，被敌人精准地预判了。
“吱嘎——嘎吱——轰隆！”
身后，被撞开的防火门，自动闭合装置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缓缓落下。
前有罗网，后有追兵。
退路，断了。
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