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Chapter 1(狱中的马斯洛娃):尽管人类用石头铺地、铲除植被、砍伐树木、驱赶鸟兽、用煤烟污染空气,竭力糟蹋着拥挤的城镇,春天依然如期而至。阳光温暖,草木在石缝间复苏,桦树、杨树和野樱树绽放芬芳的嫩叶,鸟儿欢快地筑巢,连墙角的苍蝇都在阳光下嗡嗡作响。万物与孩童都沉浸在喜悦中,唯独成年男女仍在相互欺骗与折磨。在这个本应神圣的春日清晨,人们关注的并非上帝赐予万物的和谐之美,而是如何奴役彼此。在省城监狱里,重要的不是春天带来的恩典,而是一纸要求4月28日上午9点将三名囚犯(包括主犯马斯洛娃)押解至法庭的公文。当女看守带着痛苦的表情与狱警提人时,马斯洛娃——这个面色苍白如地窖土豆芽、胸部丰满、黑眼睛炯炯有神的年轻女人——挺直腰板走出牢房。老狱友隔着铁栅叮嘱她”咬定供词别改口”,她苦笑着回应”横竖不会更糟了”。穿过弥漫着恶臭的走廊时,新鲜空气令她精神一振,但劣质囚鞋让行走变得艰难。押解途中,路人或摇头叹息或投以恐惧目光,有个卖炭农民竟施舍她一戈比。当险些踩到蓝灰鸽子时,扑棱的翅膀让她 momentarily 露出微笑,旋即又为处境深深叹息。
Part 1 Chapter 2(卡秋莎·马斯洛娃的早年生活):囚犯马斯洛娃的人生经历极为普遍。她作为私生女出生在农庄,生母无力抚养,幸得地主老小姐索菲亚怜悯收留。卡秋莎在两位性格迥异的老小姐教养下长大,既学女红礼仪又做杂役,形成半仆人半小姐的矛盾身份。十六岁时爱上来访的贵族侄子并遭诱骗失身,怀孕后被逐出庄园。此后她辗转多个雇主家,屡遭男性骚扰欺凌,新生儿夭折后沦落风尘,在妓院度过七年沉沦生活,染上烟酒恶习。二十六岁那年因涉案被捕,与杀人犯同囚三月后出庭受审,至此她已历尽社会底层女性的典型苦难——从纯真少女到被剥削、被抛弃,最终堕入法律与道德双重边缘的悲惨境地。
Part 1 Chapter 3(尼赫留朵夫的早晨与内心挣扎):聂赫留朵夫公爵清晨躺在豪华卧室里抽烟,回想起昨晚在柯察金家与有望联姻的贵族小姐共度的夜晚,内心充满矛盾。他精心梳洗后阅读信件:柯察金公爵小姐来信提醒他履行陪审员职责,并暗示母亲期待他登门;另一封来自与他有染的有夫之妇的丈夫,谈及领地会议事宜,让他想起这段令他困扰的私情。管家来信汇报庄园管理问题,提及农民拖欠租金,这引发聂赫留朵夫对土地私有制的道德反思——年轻时他曾受亨利·乔治思想影响将继承的土地分给农民,如今继承母亲庞大地产后却陷入理想与现实的冲突:既无法放弃奢侈生活,又难以否认土地私有不公的理论,这种精神困境折射出他中年时期的思想动摇与道德焦虑。
Part 1 Chapter 4(涅克留多夫的艺术与婚姻抉择困境):涅克留多夫喝完咖啡后前往书房查看法院传票,途中经过画室时因未完成的画作感到艺术才能的匮乏,这种因审美品味过高而产生的挫败感令他沮丧。七年前他放弃军职投身艺术,如今却怀疑自己的选择。他心情沉重地处理了玛丽亚公爵夫人的晚宴邀请函,反复修改回信仍不满意,最终决定当面致谢。出门乘车时,车夫提及他与科尔恰金家的交往,再次触发他是否该与公爵小姐米西结婚的纠结:婚姻能带来家庭温暖与人生目标,但也意味着失去自由;米西的教养与对他的青睐令他动心,但她可能有过恋情又让他自尊受挫。权衡利弊后,他决定暂缓决定,先专注于即将开始的法庭职责,以一贯的认真态度履行公务。
Part 1 Chapter 5(陪审团成员们):法庭走廊上人来人往,法警们气喘吁吁地来回奔走,律师和官员们穿梭其间,原告和未被羁押的被告沿墙徘徊或静坐等候。涅赫柳多夫询问后得知刑事法庭位置,来到陪审员休息室,遇见两位正在闲聊羊毛价格的商人,其中热情的巴克拉绍夫主动与他攀谈。室内十余名陪审员身份各异,有人抱怨公务耽误私事,却都对履行公职流露出满足感。涅赫柳多夫习惯性保持着高人一等的姿态,当遇到妹妹家昔日的家庭教师彼得·格拉西莫维奇用粗俗态度打招呼时,他阴沉以对。众人围着一个讲述民事案件的光头高个男子,听他赞叹某著名律师巧妙扭转案情。尽管涅赫柳多夫迟到了,却因一名法官未到而不得不继续等待,现场弥漫着焦躁与无聊交织的气氛。
Part 1 Chapter 6(法官们的生活与案件处理):法庭庭长一早到岗,他是个蓄着灰白长须的高大男人,私生活放荡却与妻子互不干涉。今晨收到昔日家庭教师、现正从南俄赴圣彼得堡的瑞士姑娘来信,约他傍晚在意大利酒店幽会,这促使他急于结束庭审。他在密室锻炼时,一位戴金丝眼镜的同事抱怨法官马修又迟到,这位同事因早晨与提前花光月钱的妻子吵架而愤懑。秘书建议先审理毒杀案——庭长盘算四点前结案便可赴约,检察官布雷维却因通宵牌局未及准备案情。走廊里,败诉的老妇人向律师追问败诉缘由,而那位让客户非法夺取她十万卢布财产的著名律师则昂首走过,对众人目光报以傲慢神情。与此同时,检察官故意推迟某教派案件审理,因担心受过教育的陪审团可能判其无罪,计划改在农民较多的外省开庭以提高定罪几率。整个法庭弥漫着敷衍与私欲交织的气息。
Part 1 Chapter 7(法庭官员与陪审团的入场):法庭官员与陪审团陆续入场,瘦高的执达吏举止滑稽却为人正直,因酗酒屡次失业,幸得伯爵夫人举荐才保住职位。他点名核对陪审员名单,包括退休军官、商人等各色人物,聂赫留朵夫因贵族身份受到格外礼遇。法庭陈设庄重:高台上铺着绿呢桌布,后方悬挂沙皇戎装肖像,右侧是基督受难像与检察官席,左侧为书记官桌,前方木栅栏后空着被告席。陪审员就座后,法官们隆重入场——蓄须庭长威风凛凛,愁眉不展的法官因妻子未备午餐愈加阴郁,患胃病的马特维迟到后仍用数台阶占卜疗法效果。检察官野心勃勃地研读案卷力求胜诉,书记官则偷闲翻阅禁书准备与人讨论。整个法庭在肃穆氛围中透出官僚体系的荒诞与人性的琐碎。
Part 1 Chapter 8(审判过程中的宣誓环节):法庭审判开始,陪审团宣誓环节庄重进行。囚犯们被带入法庭,包括一名红发男子和两名妇女,其中马斯洛娃的出现吸引了众人目光。陪审员聂赫留朵夫被抽中参与审判。老神父主持宣誓仪式,要求陪审员举起右手并复述誓言,众人反应各异,有的认真严肃,有的敷衍了事。宣誓后,陪审团选出团长并向庭长报告。庭长随后发表讲话,强调陪审员的权利、义务和责任,要求公正审判并保守秘密。整个过程秩序井然,充满仪式感,参与者感受到履行公共职责的庄严。商人因醉酒不时打嗝,但仍对每句话点头表示赞同。
Part 1 Chapter 9(审判现场:审问被告人):法庭开始对三名被告人进行例行审问。首先受审的农民西蒙·卡尔京金紧张地快速回答姓名、年龄等基本信息,当被问及前科时他慌忙否认。接着受审的旅馆女工博奇科娃态度强硬,对答如流。最后受审的马斯洛娃起初报假名柳博芙,在追问下才承认本名卡捷琳娜,她异常的神态举止引起法庭短暂骚动。陪审员涅赫留多夫震惊地认出这个曾被他诱骗抛弃的姑娘,她如今苍白浮肿的面容仍保留着独特的纯真气质。当马斯洛娃说出”你们自己清楚”并环视法庭时,其含泪的微笑和绝望的眼神令庭长一时语塞。书记官宣读冗长起诉书时,卡尔京金不停蠕动着腮帮,博奇科娃偶尔搔头,而马斯洛娃始终凝视着宣读人,只有听到关键处才会突然战栗。涅赫留多夫透过夹鼻眼镜注视着马斯洛娃,内心掀起剧烈的道德风暴。
Part 1 Chapter 10(审判与起诉书):起诉书指控188×年1月17日发生在毛里塔尼亚旅馆的商人斯梅尔科夫猝死案系投毒谋财害命。法医原判定死者因酗酒致心脏破裂,但其同乡商人季莫欣返城后提出毒杀嫌疑。调查显示:死者生前刚从银行提取3800卢布,遗物仅剩312卢布16戈比;妓女柳博芙(即马斯洛娃)曾用死者钥匙当众开箱取款,箱内百元钞被旅馆仆役博奇科娃与卡尔京金目击;死者当晚饮用卡尔京金提供的掺白粉白兰地后暴毙,马斯洛娃次日将所谓”赠予”的钻戒典当;博奇科娃突存入银行1800卢布。尸检证实死者体内含毒。三名被告均否认指控:马斯洛娃称仅按嘱取款40卢布,下药是为脱身;博奇科娃推诿存款系12年积蓄;卡尔京金先供认合伙分赃并提供安眠药粉,后翻供独指马斯洛娃。最终三人被依刑法第1455条4-5款起诉共同盗窃2500卢布财物并投毒致死。
Part 1 Chapter 11(审判中的马斯洛娃盘问):法庭对马斯洛娃等人的审讯中,三名被告被指控合谋盗窃商人斯梅尔科夫的财物并下毒致其死亡。卡廷金和博奇科娃均否认指控,卡廷金坚称自己无辜,博奇科娃则将责任推给马斯洛娃。马斯洛娃承认在酒中下药,但辩称自己误以为是安眠药,并无杀人意图,同时否认盗窃钱财,称戒指是斯梅尔科夫自愿所赠。检察官通过盘问试图证明她与卡廷金关系密切,暗示合谋可能,但马斯洛娃否认有深入交往。审讯过程中,她多次表现出恐惧和焦虑,尤其在检察官追问细节时。法官最终宣布休庭,陪审团成员涅赫柳多夫在旁听时因马斯洛娃可能的认出而心绪不宁。整个审讯展现了各方对真相的不同陈述和复杂心理。
Part 1 Chapter 12(纯洁的爱情与青春的回忆):十二年前,大学生聂赫留朵夫在姑妈庄园度假时初遇女仆卡秋莎。当时他正撰写土地制度的论文,深受斯宾塞思想影响,决心放弃继承的土地。在宁静的庄园生活中,十九岁的聂赫留朵夫保持着纯洁心灵,视婚姻为与女性交往的唯一可能。升天节那天,他与卡秋莎玩捉人游戏时意外跌入荨麻丛,两人相视而笑间萌生情愫,情不自禁亲吻彼此。此后他们常在走廊、院子或老女仆房间短暂交谈,共读屠格涅夫小说,眼神交流比言语更显深情。姑妈们察觉这段情愫后忧心忡忡,但聂赫留朵夫尚未意识到这是爱情,只将其视为青春活力的表现。离别时卡秋莎含泪目送,他怅然若失,这段未言明的情感成为他记忆中珍贵而永恒的片段。
Part 1 Chapter 13(军队生活中的蜕变与自我放纵):聂赫留朵夫在军队生活的三年间经历了彻底的蜕变。曾经的他是个理想主义青年,追求真理、崇尚精神生活,愿为崇高事业牺牲自我;而成为军官后的他沉迷享乐,将女性视为消遣工具,挥霍金钱,以打猎、赌博和奢侈生活为荣。这种转变源于他放弃了自我信念,转而迎合周围贵族阶层的价值观——军事生涯的虚华荣耀、特权阶级的放纵生活以及对底层人民的漠视彻底腐蚀了他。军队环境强化了他的自私与虚荣:穿着他人制作的华服、使用他人准备的武器、骑着他人驯养的骏马参加检阅,这种脱离实际劳动的特权生活使他陷入病态的自我膨胀。当战争爆发时,他更以”军人理应及时行乐”为由放纵欲望,完全背离了早年将继承土地分给农民的理想主义情怀。重访姑妈家时,他已成为一个被上流社会规则完全同化的利己主义者。
Part 1 Chapter 14(涅赫留朵夫再次遇见马斯洛娃):涅赫留朵夫前往姑妈庄园探望,表面是为顺路探亲,实则渴望再见曾给他留下美好回忆的卡秋莎。三月底的雨天里,他怀着兴奋抵达庄园,却未立即见到卡秋莎。当熟悉的脚步声响起,身着白围裙的卡秋莎带着香皂和毛巾出现时,他内心如阳光破云般明亮。她羞涩的红晕与纯净的气质唤醒了他三年前的情感,使他决定推迟行程共度复活节。此时的涅赫留朵夫陷入精神与肉欲的激烈斗争:理性告诫他应当离开,但对卡秋莎的迷恋让他选择留下。复活节前夕,他冒雨骑马参加教堂仪式,暗中注视着端香炉的卡秋莎,内心既为重逢欣喜,又为可能萌生的邪念感到不安。这场重逢悄然撕裂了他彼得堡生活铸就的利己外壳,让被压抑的精神追求重新苏醒。
Part 1 Chapter 15(复活节清晨的礼拜):这段文字描绘了聂赫留朵夫在复活节清晨参加礼拜时的深刻记忆。他骑马穿过黑暗抵达灯火通明的教堂,目睹农民们身着节日盛装虔诚礼拜的场景。教堂内金碧辉煌的圣像、烛光与欢乐的圣歌营造出庄严喜庆的氛围。聂赫留朵夫注意到卡秋莎穿着白色连衣裙、系着蓝腰带,黑发上的红蝴蝶结格外醒目,她充满喜悦的眼神让他感到周围一切美好事物都因她而存在。两人在教堂相遇时,卡秋莎天真烂漫的笑容和三次亲吻乞丐的善举令聂赫留朵夫内心涌起纯净的爱意。这个充满神圣与温情的复活节清晨,成为他记忆中爱情最美好的时刻,当时两人心灵相通的无私之爱,与后来发生的”可怕事件”形成鲜明对比。
Part 1 Chapter 16(失控的激情与内心挣扎):聂赫留朵夫从教堂回来后与姑妈们一起开斋,因在军队养成的习惯喝了酒,回房后和衣而睡。卡秋莎敲门叫他用餐时,他试图拥抱她却被拒绝,内心既羞愧又困惑。晚餐时他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卡秋莎的身影。当晚他陷入情欲与道德的交战,最终兽性压倒理智,趁卡秋莎为医生铺床时强行纠缠,尽管她含泪哀求”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别这样”。当女仆玛特廖娜出现打断时,他毫无悔意,整夜像着了魔般寻找与卡秋莎独处的机会,而警觉的玛特廖娜始终监视着卡秋莎。这段描写展现了贵族青年在欲望驱使下对纯洁少女的侵犯,以及良知逐渐被兽性吞噬的过程。
Part 1 Chapter 17(涅赫留朵夫与卡秋莎:春夜的决断):春夜中,涅赫留朵夫发现卡秋莎独自在女仆房间沉思,内心挣扎后决定前去寻她。屋外雾气弥漫,河面传来冰层断裂的声响,气氛压抑而躁动。他悄悄靠近窗口窥视,卡秋莎起初惊恐,认出他后勉强微笑却难掩恐惧。尽管意识到她的抗拒与痛苦,涅赫留朵夫仍执意引诱,最终在黑暗中与她短暂相会。当女管家马特廖娜的呼唤打断两人时,卡秋莎仓皇逃离。涅赫留朵夫辗转难眠,深夜再度冒险潜入却被严词拒绝。黎明将至,冰河呜咽声愈发清晰,他伫立门廊,茫然自问这场纠缠究竟是福是祸。情欲与愧疚交织的决断之夜,彻底改变了两个年轻人的命运轨迹。
Part 1 Chapter 18(涅赫留朵夫的愧疚与逃避):次日,英俊潇洒的舍恩博克来到涅赫留朵夫姑妈家,以其优雅风度、慷慨大方和对德米特里的亲昵迅速赢得两位老夫人欢心。然而他的挥霍令她们困惑——给盲丐一卢布、赏仆人十五卢布,甚至撕碎价值不菲的绣花手帕为宠物狗包扎。她们不知这位欠债二十万卢布却满不在乎的公子哥只停留一天便与涅赫留朵夫连夜归队。此时的涅赫留朵夫深陷自私泥沼,只担忧自己行为败露的后果,全然不顾卡秋莎的处境。舍恩博克看穿他与卡秋莎的关系后,虚荣心使他暗自得意。离别时他塞给卡秋莎百卢布却被拒绝,这场景令他事后痛苦辗转,却以”人人如此”自我开脱。九年间他刻意遗忘这段往事,直到听闻卡秋莎沦落风尘竟暗自庆幸可推卸责任。如今命运重逢迫使他直面当年的冷酷懦弱,却仍恐惧真相曝光会当众蒙羞。
Part 1 Chapter 19(审判的继续:内心的挣扎与证人的陈述):聂赫留朵夫在陪审员室中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内心充满矛盾与不安。商人津津乐道死者斯梅尔科夫的放荡生活,陪审长则强调专家鉴定至关重要。当法庭重新开庭时,聂赫留朵夫感到自己仿佛成了被审判者。妓院老板娘基塔耶娃作为证人出庭,用浓重德国口音描述玛丝洛娃被商人带走的经过,称赞她”教养良好但偶尔贪杯”。玛丝洛娃突然凝视陪审席的聂赫留朵夫,那斜睨的黑眼睛让他想起月夜冰河上诡异的黑影,既恐惧又确信她认出了自己。此刻他如同被迫射杀受伤鸟儿的猎人,心中交织着厌恶、怜悯与焦躁,只盼审判尽快结束。证人的陈述不断加深他内心的煎熬,既想逃避又无法移开视线。
Part 1 Chapter 20(审判中的医学报告):法庭审判因冗长的程序而拖延,检察官与律师们提出大量无意义问题后,陪审团开始检查物证——一枚曾戴在食指上的大钻戒和盛有毒物的试管。随后检察官坚持要求宣读尸检报告,尽管庭长急于结束审判去拜访友人。秘书用含混不清的语调念出长达四页的验尸细节:死者是身高近两米的富商,尸体肿胀腐烂,呈现青绿色并布满水泡,眼球突出且有浆液渗出。这份令人作呕的报告让聂赫留朵夫联想到卡秋莎的遭遇,感到窒息般的压抑。当秘书继续宣读内脏检查报告时,疲惫的庭长与昏昏欲睡的商人形成鲜明对比。最终法庭认定死者系酒精混合毒物中毒,但检察官仍不满地要求补充宣读器官保存记录,直到庭长以”多余”为由终止。陪审员们检查物证时,商人试戴戒指的滑稽举动为阴郁的庭审带来一丝荒诞色彩。整个过程中,官僚主义的僵化程序与人性麻木形成尖锐对照。
Part 1 Chapter 21(公诉人与辩护律师的较量):法庭上,检察官与辩护律师展开激烈交锋。检察官以冗长浮夸的演说指控玛丝洛娃,将她描绘成利用催眠术引诱富商、实施盗窃与投毒的堕落女性,并援引遗传学、进化论等时髦理论强化其观点。商人斯梅尔科夫被塑造成轻信受害的典型俄罗斯人,而同案犯卡尔京金和博奇科娃则分别被归咎于农奴制遗毒与遗传缺陷。辩护律师为两名从犯开脱,将罪责全推给玛丝洛娃;她的辩护人则怯懦地承认盗窃但否认蓄意谋杀,试图以”被诱骗堕落”为由减轻罪责,却因论述混乱适得其反。玛丝洛娃全程沉默啜泣,陪审团中的涅赫留多夫因内心挣扎几近落泪却强自压抑。这场充斥着伪科学论断与推诿指责的审判,暴露出司法体系的形式主义与人性冷漠。
Part 1 Chapter 22(审判总结与内心挣扎):法庭审判进入总结阶段,庭长以平易近人的口吻向陪审团反复阐释盗窃与谋杀的法律定义,强调门锁场所行窃的特殊性,并不时瞥向聂赫留朵夫,试图通过眼神传递法律要点。他冗长地说明陪审团裁决权限,甚至超出必要范围补充陪审员职责与神圣性,全然不顾瑞士友人的等候。玛丝洛娃紧盯着庭长,而聂赫留朵夫注视着她,从她监狱制服下的身形中逐渐辨认出十年前复活节夜晚那个眼眸含笑的卡秋莎。这宿命般的重逢令他心绪翻涌,却仍抗拒内心涌现的悔意,像被主人按住鼻子的幼犬般试图逃避罪责感。他表面维持着惯常的傲慢姿态,翘腿把玩夹鼻眼镜,但灵魂深处已开始意识到自己整个自私堕落生活的残酷与卑劣,掩盖罪孽的精神面纱正逐渐松动。
Part 1 Chapter 23(审判结果):陪审团经过激烈辩论后,最终裁定卡廷金参与投毒抢劫罪名成立,博奇科娃盗窃罪名成立但被建议宽恕,而玛斯洛娃则因关键证据矛盾陷入争议。尽管商人等陪审员坚持她无辜,但陪审团长以法律程序为由主导判决,导致玛斯洛娃被认定犯有投毒罪却遗漏”无杀人意图”的关键补充条款。聂赫留朵夫因担心暴露与玛斯洛娃的关系而未能及时反对,事后才惊觉判决失误——本可无罪释放的她将被流放西伯利亚服苦役。法庭宣读判决时,检察官意外获得严惩结果,而玛斯洛娃始终面无表情地坐着。聂赫留朵夫内心挣扎:既因关系断绝而如释重负,又为司法疏漏毁掉她的人生感到痛苦,如同受伤的鸟终将停止挣扎。整个审判过程暴露出陪审团的疲惫轻率与司法体系的僵化,最终酿成悲剧性误判。
Part 1 Chapter 24(审判与判决):彼得·格拉西莫维奇的推测应验了。法庭宣判:农民西蒙·卡尔京金与市民卡秋莎·玛斯洛娃被剥夺全部财产权,分别判处八年和四年西伯利亚苦役;市民博奇科娃被判三年监禁,诉讼费用由三名被告均摊。玛斯洛娃听闻判决后当庭哭喊申辩自己无罪,而涅赫柳多夫意识到判决存在重大疏漏——陪审团未明确”无杀人意图”的补充说明导致本可轻判的案件出现误判。他在走廊追上掩面啜泣的玛斯洛娃后,立即向离庭的庭长质询。庭长承认判决存在技术缺陷,指出若补充关键措辞本可免除苦役刑,建议通过上诉程序纠正,同时透露自己正赶赴约会。这段对话揭示了司法程序的形式主义弊端,以及涅赫柳多夫内心开始萌生的道德责任感。
Part 1 Chapter 25(涅赫留朵夫寻求律师帮助):涅赫留朵夫在与庭长交谈并呼吸新鲜空气后稍感平静,认为上午异常环境与惊人巧合放大了自己的情绪波动,但仍决定尽快为玛丝洛娃减轻刑罚。他返回法院寻找知名律师法纳林,恰巧在走廊遇见对方并说明来意,强调需保密自己介入此事。法纳林欣然接受委托,涅赫留朵夫坦言自己参与陪审导致无辜女子被判流放而深感不安,请求上诉至参政院并承担所有费用。律师约定周四答复后,涅赫留朵夫如释重负,在春日街头步行时,关于卡秋莎的回忆又令他阴郁,遂决定暂搁思绪赶往科尔恰金家赴宴,最终乘马车准时抵达宅邸。
Part 1 Chapter 26(科尔恰金家族的晚宴):聂赫留朵夫受邀参加科尔恰金家的晚宴,整个家族成员围坐餐桌,包括老科尔恰金、医生、银行家科洛索夫、家庭教师、孩子们等。晚宴氛围奢华却令聂赫留朵夫感到不适,他厌恶老科尔恰金骄奢残暴的过往,对众人虚伪的谈吐和米西(科尔恰金之女)刻意的亲昵感到抵触。米西察觉他的异样,试图探问他心事,但他回避提及法庭遭遇的震撼事件。当米西坚持追问时,聂赫留朵夫因不愿表露内心而愈发疏离,最终在尴尬中随她去见公爵夫人。这场晚宴凸显了贵族社会的浮华空洞与聂赫留朵夫觉醒后价值观的激烈冲突。
Part 1 Chapter 27(索菲亚公主与内克留多夫的复杂情感纠葛):索菲亚·瓦西里耶芙娜公主是米西的母亲,独自享用完丰盛晚餐后,斜倚在躺椅上抽烟喝咖啡。这位刻意保持年轻姿态的高瘦妇人,与医生的暧昧关系已是公开秘密。聂赫留朵夫目睹医生坐在她身旁时,内心充满厌恶。客厅里,科洛索夫正与公主讨论戏剧艺术,两人虚伪的交谈令聂赫留朵夫倍感压抑。当公主试图用恭维话讨好他时,他冷淡回应,对其矫揉造作愈发反感。米西表面欢快地邀请他去听演奏,实则暗中观察他的情绪变化。聂赫留朵夫离席时,凯瑟琳追问其消沉原因,他拒绝吐露心声。米西暗示两人特殊关系后,他仓促告辞,留下众人猜测。这段场景深刻展现了贵族社交圈的虚伪做作与聂赫留朵夫对周遭环境的疏离感,米西的期待与他的回避形成强烈反差,暗示着情感纠葛的复杂走向。
Part 1 Chapter 28(心灵觉醒之夜):聂赫留朵夫在回家路上陷入深深的自我厌恶,反复咒骂自己”可耻又愚蠢”。他意识到自己与米西小姐的暧昧关系虽无明确承诺却已形成精神枷锁,更痛苦地回想起三个月前母亲临终时的虚伪表现——当时他竟暗自盼望母亲早逝。家中母亲半裸的肖像画令他作呕,联想到米西为展示舞会礼服刻意引诱他的场景。他痛恨自己深陷虚伪生活:继承可疑财产、周旋于科尔恰金家族、对玛丽亚·瓦西里耶芙娜夫妇的欺骗,尤其是当年用金钱打发卡秋莎的卑劣行径。在激烈自省中,他经历了灵魂的”大扫除”,决心与所有谎言决裂:要向米西坦白、妥善处理遗产、找到流放西伯利亚的卡秋莎赎罪。当他在月光下祷告时,久违的精神觉醒了,感受到道德重生的喜悦与力量,泪水中既有新生的感动,也有对自我救赎可能性的深切期许。
Part 1 Chapter 29(监狱中的马斯洛娃):马斯洛娃在傍晚六点精疲力竭地回到监狱,因不习惯长途跋涉,她在石子路上走了十英里后双脚疼痛。饥饿与出人意料的严厉判决令她备受折磨——庭审间歇目睹士兵吃面包和煮鸡蛋时,她虽饥肠辘辘却耻于乞讨,三小时后饥饿感消退却突闻流放西伯利亚的判决。她起初难以置信,当发现法官与陪审员对此无动于衷时愤怒申辩,最终在绝望中恸哭。最令她震惊的是曾对她示好的年轻检察官竟参与定罪。狱中同伴博奇科娃的嘲讽让她麻木以对,直到获赠三卢布才稍振作,渴望用钱买烟酒缓解痛苦。押解途中她托人买面包香烟却未能吸烟,回监狱时遭遇百名囚犯调戏,被副狱长呵斥后移交女监。搜查时她藏匿的香烟未被发现,最终被关回早晨离开的牢房。
Part 1 Chapter 30(监狱中的众生相):玛斯洛娃所在的牢房是一间长21英尺、宽10英尺的大房间,有两扇窗户和一个大炉子,三分之二的空间被当作床铺的架子占据。牢房内住着15人,包括三名儿童。两名妇女躺着:一个因盗窃入狱的肺病患者和一个因无护照被捕的智障者。其他妇女大多穿着粗布衬衣,有的站在窗边看院子里的犯人,有的在缝补。老妇人科拉布廖娃因用斧头杀死调戏女儿的丈夫被判苦役,她是牢房里的头目,还偷偷卖酒。铁路看守的妻子因未举旗迎接火车导致事故被判三个月,她矮小健谈。费多霞因试图毒害丈夫入狱,后与丈夫和好。还有一位因阻拦警察带走新兵被判刑的妇女,以及被控纵火的老妇人和她的儿子。窗边站着几个妇女,其中一个大个子红发女人因盗窃服刑,另一个绰号“美人儿”的矮小女人因偷窃和纵火受审。一个怀孕的瘦弱女人因窝赃被关,还有一位带着两个孩子的母亲因非法卖酒入狱。最后一位是高个子的教堂执事女儿,因将婴儿扔进井里被判刑,她赤脚在牢房里来回踱步。整个牢房展现了形形色色的女囚生活和她们背后的故事。
Part 1 Chapter 31(囚犯们的同情与不解):马斯洛娃回到牢房时,囚犯们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科拉布廖娃等人原本以为她会被无罪释放,得知她被判四年苦役后,众人既震惊又同情。老妇人用舌头发出怜悯的啧啧声,小男孩盯着马斯洛娃带回的面包卷,这些温暖的举动让她崩溃大哭。她抽着烟讲述判决结果,女囚们纷纷谴责司法不公,红头发女人却在窗边发出粗俗的笑声。众人讨论请不起好律师的无奈,私酒贩子边给女儿捉虱子边诉苦生计所迫。马斯洛娃在酒精渴望中讨要伏特加,科拉布廖娃爽快答应。整个场景展现了监狱里交织着的阶级差异、人性温情与生存困境,女囚们用各自的方式表达对不公命运的抗争与妥协。
Part 1 Chapter 32(监狱里的争执与泪水):马斯洛娃将藏好的钱和酒券交给科拉布廖娃,后者虽不识字但信任霍罗莎夫卡,确认酒券价值后取出一小瓶伏特加。女人们见状纷纷避开,马斯洛娃则抖净衣物开始吃面包卷,并分享给盯着她的男孩。牢房里的“贵族”们分享着酒和食物,气氛轻松起来。马斯洛娃兴致勃勃地讲述法庭上男人们如何对她注目,甚至跟踪到候审室,引发女囚们调侃男人如苍蝇嗜糖。红头发女人突然插话引发争执,科拉布廖娃与她爆发激烈冲突,双方扭打至看守介入才平息。夜深人静时,红头发女人因被辱骂和酗酒未遂啜泣,马斯洛娃虽同情却无奈。科拉布廖娃安慰被判苦役的马斯洛娃,称西伯利亚也能生存,但马斯洛娃仍为命运转折黯然神伤。牢房最终在断续的咒骂与抽泣中重归寂静,唯有老妇人的祈祷声与咳嗽病人的身影在黑暗中浮动。
Part 1 Chapter 33(内心的觉醒:涅赫留朵夫的自我变革):次日清晨,涅赫留朵夫醒来时意识到自己经历了重大转变。他决定停止谎言,向所有人坦白真相,包括向卡秋莎忏悔并承担罪责,甚至考虑与她结婚。他决心放弃财产,认为土地私有不合法,并辞退了管家阿格拉费娜·彼得罗夫娜和仆人,表明不再维持大宅院。尽管阿格拉费娜劝他不必过分自责,涅赫留朵夫仍坚持要弥补过错。他感受到内心的净化,对他人也产生了尊重。他取消了与米西的婚姻计划,意识到自己不配拥有幸福生活,决定先处理法律事务,再向卡秋莎坦白一切,请求宽恕并全力弥补。这一系列决定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平静,甚至为自己的善念感动落泪。
Part 1 Chapter 34(法庭的荒谬——一位陪审员的反思):聂赫留朵夫在法庭走廊遇见昨天的法警,询问被判犯人的关押地点及探视手续,法警表示需等庭长批准。陪审员们陆续进入法庭,商人依旧快活地与聂赫留朵夫寒暄。庭审开始后,一名被控盗窃的瘦弱青年接受审判,他承认与已死于狱中的锁匠同伴共同撬锁偷走价值3卢布67戈比的旧垫子。证人包括机械应答的警察和愤怒的垫子主人,检察官强调破门盗窃应重判,辩护律师则反驳罪行性质较轻。聂赫留朵夫目睹程序化审判中官僚体系的冷漠,意识到这个因失业酗酒而犯罪的青年实则是社会环境的牺牲品——工厂剥削、贫民窟腐化与司法机器共同制造了”罪犯”。他痛斥法庭用纳税人的钱将这类”社会危险分子”流放西伯利亚,却对滋生犯罪的社会结构视而不见,贵族与官僚在华丽法庭中审判被他们亲手摧毁的底层生命,整套制度既荒谬又残忍。这种伪善让聂赫留朵夫产生强烈负罪感,他看清了法律体系维护阶级特权的本质。
Part 1 Chapter 35(内克留多夫拒绝参与审判并寻求与马斯洛娃见面):陪审员涅赫柳多夫在庭审间隙离席,决意退出这场荒谬的审判。他径直前往检察官办公室要求会见被诬告投毒的女犯马斯洛娃,虽遭门卫阻拦,但凭借贵族身份得以面见检察官。面对检察官的质询,涅赫柳多夫激动坦言自己曾诱骗马斯洛娃致其沦落,如今不仅要为她申诉冤情,更决心追随并迎娶她。检察官虽被这非常规请求震惊,仍签发了探视许可,同时对其退出陪审工作的理由——“审判制度不道德”——报以讥讽微笑。事后检察官向同僚转述此事时,将涅赫柳多夫视为言行怪诞的贵族典型,两人还顺带抱怨了冗长庭审的恼人之处。整个场景既展现了主人公道德觉醒的决绝,又揭示了司法体系对理想主义者的轻蔑态度。
Part 1 Chapter 36(涅赫留朵夫努力探望玛丝洛娃):涅赫留朵夫为探望玛丝洛娃四处奔走却屡屡受挫。他从检察官处取得探视许可后,先前往拘留所却被告知玛丝洛娃已被转移至旧临时监狱。抵达旧监狱时已近黄昏,守卫以需典狱长批准为由拒绝放行。在典狱长家中,他遭遇弹奏李斯特狂想曲的琴声反复中断又重启的烦躁场景,典狱长女儿态度倨傲却因其衣着体面稍作缓和,最终告知其父外出。助理典狱长则以探视时间已过为由,要求他次日十点再来。归途中的涅赫留朵夫心潮难平,回家后翻开尘封日记,写下因陪审时重遇昔日辜负的卡秋莎而觉醒的心路历程,决心赎罪甚至娶她为妻,灵魂终获安宁与喜悦。
Part 1 Chapter 37(回忆往昔的痛苦之夜):玛丝洛娃在狱中辗转难眠,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盘算着如何避免流放萨哈林岛,计划用美色笼络狱吏谋生路。法庭上众人的觊觎目光让她想起妓院同伴讲述的旧情人,却刻意回避着聂赫留朵夫——那个在雨夜彻底改变她命运的人。那个秋夜,怀着身孕的她冒雨奔向车站,却眼睁睁看着车厢里谈笑风生的聂赫留朵夫随列车远去。泥泞中崩溃痛哭时,腹中胎儿的悸动让她放弃卧轨念头,但信仰就此崩塌:最爱的男人抛弃她,虔诚的老太太们驱逐她,所有男人都视她为玩物。老作家灌输的享乐主义让她学会用烟酒麻痹痛苦,从此认定上帝与正义皆是谎言,世界只剩赤裸裸的欲望与背叛。
Part 1 Chapter 38(监狱中的周日——准备参加弥撒):清晨五点,监狱女囚区的哨声响起,马斯洛娃在污浊空气中惊醒。牢房内众生相依次展开:女酒贩轻手抽走盖在孩子身上的外套,看守妻子晾晒婴儿尿布,患肺痨的女人咳得满脸通红,红发胖女人高声讲述梦境,纵火案老妇对着圣像不停画十字。囚犯们排队洗漱时爆发争吵,被狱警喝止。随后百余名女囚身着白衣列队前往教堂,马斯洛娃在楼梯转角向同伴指出仇人博奇科娃。金碧辉煌的教堂里,女囚挤在右侧,左侧是流放犯和苦役犯,楼上关押着剃半边头的镣铐重刑犯。整个空间充斥着咳嗽声、铁链声与婴儿啼哭,直到监狱长入场才肃静下来。这座由富商斥资打造的教堂,在压抑氛围中闪烁着虚幻的光彩。
Part 1 Chapter 39(监狱教堂:盲目领袖与盲从者的服务仪式):这段文字详细描述了监狱教堂中一场东正教仪式的全过程。仪式由身着不便金袍的祭司主持,包括将面包碎与葡萄酒祝圣为基督血肉的圣体礼、反复为沙皇家族祈福的跪拜祈祷、诵读晦涩难懂的经文,以及祭司以特殊声调吟唱赞美诗。仪式高潮是祭司宣称面包葡萄酒已化为神圣血肉,随后他先食用圣体,再邀请儿童领受,最后自己饮尽剩余圣血。囚犯们机械地跟随仪式动作,镣铐声不绝于耳。后半部分着重描写祭司用嘶哑嗓音反复呼喊”耶稣”,囚犯们随之不断跪拜起立,镣铐碰撞作响。仪式以众人依次亲吻镶珐琅的镀金十字架结束,整个过程充满形式化的重复动作与空洞言辞,原本旨在教化囚犯的宗教仪式,在监狱特殊环境中呈现出荒诞与疏离感,突显了盲目信仰与权力体系的结合。
Part 1 Chapter 40(宗教外壳下的虚伪与盲信):这段文字深刻揭露了宗教仪式中的虚伪与盲信。在监狱举行的宗教活动中,神父重复着耶稣之名却违背其教诲:耶稣反对繁文缛节、禁止建造寺庙与形式化祈祷,更谴责暴力与审判,而现场无人意识到仪式实则是以基督之名行亵渎之实。镀金十字架成为基督因反对此类行径而被钉死的讽刺象征,圣餐仪式沦为对”弱小者”精神控制的工具。神父与执事出于职业惯性维持信仰,狱吏们则借宗教合理化暴行。多数囚徒迷信仪式魔力,少数看透欺骗却无力反抗。玛斯洛娃机械参与仪式时,观察到费多西娅丈夫凝视妻子的眼神,暗示着人性微光与信仰麻木的并存。托尔斯泰借此批判体制化宗教如何异化为压迫工具,而参与者集体无意识地维系着这种扭曲的”神圣”假象。
Part 1 Chapter 41(探访日——男子监狱区):探访日——男子监狱区描写了聂赫留朵夫前往监狱探访卡秋莎·玛丝洛娃的经过。清晨的莫斯科街头充满春意,市集熙攘,教堂钟声回荡。监狱外聚集着携带包裹的探访者,包括衣衫褴褛的穷人和体面的中产者。经过严格的身份登记后,众人涌入会见室,那里被两道铁丝网隔开,囚犯与访客需隔着七英尺距离嘶喊交谈。混乱的声浪中,老妇颤抖着叮嘱剃光头发的青年,农装男子与少年沉默相对,裹着羊毛围巾的女人抱着婴儿痛哭。聂赫留朵夫目睹这种非人化的会面方式,内心涌起对制度践踏人性的愤怒,却惊讶于众人对此的麻木接受。在充斥着绝望呼喊的密闭空间里,他感受到强烈的精神窒息与无力感,如同遭遇道德层面的晕船症。
Part 1 Chapter 42(探访日——女子监狱区):涅赫柳多夫前往女子监狱探访卡秋莎·马斯洛娃,内心忐忑不安。他通过层层询问找到监狱官员,以恭敬态度说明来意后,被军官指派下士带往女监探视区。穿过铁丝网隔开的探监室,他看到形形色色的犯人与访客:尖叫的吉普赛女人、与士兵攀谈的囚犯、泪眼婆娑的农民夫妇。马斯洛娃身着白裙站在窗边,未察觉他的到来。当她被看守点名时,仍以为是别人来访,全然不知这位访客将改变她的命运。整个场景充斥着压抑与荒诞,探监者与囚犯隔着铁丝网竭力交流,而涅赫柳多夫面对体制的冷漠与残酷,内心充满矛盾与挣扎。
Part 1 Chapter 43(涅赫留朵夫探访马斯洛娃):涅赫留朵夫前往监狱探访马斯洛娃,两人隔着铁丝网相见。马斯洛娃起初未认出衣着体面的他,误以为他是来探监的富人而露出职业性微笑。认出对方是曾伤害自己的旧情人后,她的表情转为痛苦与戒备。涅赫留朵夫含泪请求宽恕,坦承自己当年陪审时未能认出她,导致她蒙冤被判流放西伯利亚。马斯洛娃冷漠回应,称往事已逝,只关心能否通过律师上诉,并索要十卢布。当涅赫留朵夫试图唤醒她过往记忆时,她刻意用轻佻态度保持距离。探视时间截止时,涅赫留朵夫承诺再来探望,而马斯洛娃报以对待恩客般的暧昧微笑。这场重逢展现了马斯洛娃被生活磨砺出的麻木世故与涅赫留朵夫赎罪心理的激烈碰撞,暗示两人间隔着难以跨越的精神鸿沟。
Part 1 Chapter 44(玛斯洛娃的人生观):聂赫留朵夫初次探访玛斯洛娃时,原以为她会因他的赎罪意愿而感动并恢复旧日纯真,却震惊地发现她已彻底转变为以妓女身份为荣的马斯洛娃。她形成了一套自洽的人生观:性吸引力是衡量一切价值的核心,这使得她在堕落处境中仍能保持自尊。这种认知被她所处的妓女圈子不断强化,正如盗贼夸耀技巧或权贵标榜暴力一样,群体共识消解了道德耻感。马斯洛娃甚至刻意压抑与聂赫留朵夫的美好回忆,将其如同蜂群密封虫巢般深埋,因为那些记忆威胁到她现有生存逻辑的合理性。聂赫留朵夫意识到,要拯救她必须突破这道用虚荣筑成的心理防线,暗下决心通过婚姻来打破她扭曲的价值体系,而监狱看守的例行搜身此刻已无法触动他沉浸于救赎思绪的内心。
Part 1 Chapter 45(涅赫留朵夫寻求法纳林律师帮助申诉马斯洛娃案):涅赫留朵夫计划改变生活方式,搬出豪宅过简朴生活,但管家阿格拉费娜认为夏季无人租房而作罢。家中大扫除时,他看着堆积如山的无用物品,意识到它们仅能提供劳动消遣。他决定等马斯洛娃案件尘埃落定后再做改变,随即拜访律师法纳林。法纳林的豪宅陈设奢华,暗示其暴富背景。等候室里挤满沮丧的委托人,法纳林刚结束一桩不光彩交易,以轻蔑态度谈论客户。他分析马斯洛娃案件,指出原审程序漏洞:庭长中断尸检报告宣读、限制辩护人陈述被告品格、未向陪审团阐明定罪要点,且陪审团裁决存在矛盾——虽否定抢劫意图却未排除过失致死可能。法纳林起草上诉状,坦言胜算渺茫,建议动用关系影响枢密院审理,甚至准备向沙皇请愿。涅赫留朵夫支付高额费用后,拒绝参加法纳林夫人举办的文学沙龙,带着诉状离开,计划提前探监让马斯洛娃签字。这段情节展现了司法系统的腐败、阶级虚伪及涅赫留朵夫对旧生活的疏离感。
Part 1 Chapter 46(监狱中的鞭打惩罚):监狱中例行晨间活动后,犯人们热议当天将受鞭刑的瓦西里耶夫和流浪汉涅波姆尼亚希。瓦西里耶夫因替被狱卒殴打的杂役犯维权而遭记恨,三周前他反抗狱卒的暴力被关入暗无天日的禁闭室,甚至与赶来镇压的狱警发生肢体冲突。典狱长以”暴动”为由下令对二人各施三十下桦树条鞭刑,行刑地点设在女探监室。消息传遍监狱,马斯洛娃与同监女犯边喝伏特加边议论此事,众人称赞瓦西里耶夫正直勇敢。当马斯洛娃被传唤会见访客时,老妇人门绍娃托她转告冤情,马斯洛娃为壮胆又饮下半杯伏特加才离去。整个监狱笼罩在暴力压迫与无声反抗的压抑氛围中,鞭刑的阴影强化了囚徒们对司法不公的愤懑。
Part 1 Chapter 47(涅赫留朵夫再次探望马斯洛娃):涅赫留朵夫带着检察官的许可再次探访马斯洛娃,却在监狱接待室等候多时。值班狱卒以典狱长正处理要务为由拒绝立即安排会面,期间一名神色紧张的军士长厉声质问放行原因,暗示内部存在异常。典狱长彼得罗夫最终露面时显得疲惫焦虑,向涅赫留朵夫抱怨狱警工作的沉重压力——既要管理两千多名特殊囚犯,又试图减轻他们的苦难。马斯洛娃被带入办公室后,其态度与初次见面截然不同:她活泼地打招呼,爽快地签署了上诉文件,甚至俏皮地眨眼说”随您安排”。签字过程中她笨拙地摆弄钢笔,时而发出笑声,但当涅赫留朵夫要单独谈话时,她突然变得严肃。整个场景透露出监狱管理的混乱压抑与马斯洛娃行为举止的反常转变,典狱长的无力感与女囚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形成鲜明对比。
Part 1 Chapter 48(玛斯洛娃拒绝结婚):聂赫留朵夫决心向玛斯洛娃求婚以赎罪,但她在探监时表现出反常的冷漠与愤怒。他坦言要娶她,却遭到激烈拒绝——她痛斥他当年用一百卢布抛弃自己,如今却想借婚姻拯救灵魂,甚至激动到以自杀相胁。聂赫留朵夫坚持要帮助她,而玛斯洛娃在痛哭后沉默离去。回到牢房后,同伴们调侃她攀上权贵就能脱困,但她整日呆望墙角,内心陷入痛苦挣扎:聂赫留朵夫的话唤醒了她刻意遗忘的屈辱过去。最终她选择买酒麻痹自己,拒绝直面这个曾伤害她的世界。这场会面揭示了两人阶级鸿沟与情感创伤,玛斯洛娃用酗酒逃避重新觉醒的尊严意识。
Part 1 Chapter 49(尼赫柳多夫的悔悟与维拉·多霍娃的困境):聂赫留朵夫离开监狱时终于彻底认识到自己的罪孽,意识到若非试图赎罪,他永远不会明白自己罪行之深重,也不会让玛丝洛娃完全体会到她所受伤害的恐怖。此刻他看清了自己对这个女人灵魂的摧残,而她也首次真正理解了自己的遭遇。此前聂赫留朵夫一直沉溺于自我欣赏的忏悔中,如今只剩下满心恐惧——他明白不能抛弃她,却又不知未来将如何相处。出狱时,一个佩戴勋章、神情谄媚的看守神秘地递来政治犯薇拉·杜科娃的纸条,这位曾在诺夫哥罗德省偏远村庄任教的女教师,当年因目睹聂赫留朵夫狩猎挥霍而勇敢向他求助80卢布求学经费,其真诚眼神与济世情怀曾令他动容。回忆中狩猎归途的雪夜美景与自由畅快,更反衬出此刻处境的痛苦。如今薇拉已成革命党囚徒,她承诺提供帮助玛丝洛娃及革命团体信息,促使聂赫留朵夫决定探访这位故人。
Part 1 Chapter 50(监狱副主管的拜访):第二天清晨,聂赫留朵夫回想起前日的决定仍感惶恐,却更加坚定了继续行动的决心。他前往拜访旧日同僚马斯连尼科夫——如今已转任地方行政长官的肥胖官员,请求批准探监。马斯连尼科夫身着笔挺文官制服,志得意满地炫耀着权力,却对司法弊端不以为然。聂赫留朵夫提出要探望被冤判毒杀罪的玛丝洛娃和政治犯杜赫娃,马斯连尼科夫一面以”关心与铁腕”自诩监狱管理成效,一面签发了特别探视令。谈话间这位官僚对辩护律师法纳林嗤之以鼻,又极力吹嘘其夫人改良监狱的善举。聂赫留朵夫婉拒了拜访其妻的邀请,带着对体制虚伪的深刻认知匆匆离去,两人表面热络的寒暄下,掩藏着价值观的深刻鸿沟。
Part 1 Chapter 51(监狱探访与困境中的人性光辉):涅赫柳多夫从马斯连尼科夫处直接前往监狱,熟悉的劣质钢琴声再次传来,这次演奏的是克莱门蒂的练习曲。他见到疲惫的典狱长,申请探视玛斯洛娃却被意外告知她因昨日收钱买酒而酩酊大闹,已被单独关押。典狱长告诫他别再给犯人现金,同时应允其探访政治犯杜赫娃。在等待期间,涅赫柳多夫要求探望被控纵火的缅绍夫母子,由一位喷香水的年轻副典狱长带领穿过臭气熏天的走廊。沿途囚犯们紧贴墙壁退避,副典狱长对监狱状况轻描淡写,暗示囚犯可能撒谎。穿过铁门进入更阴暗的侧廊后,他们最终停在被囚犯占据的21号牢房前,这一路所见尽显监狱的压抑与体制的冷漠。
Part 1 Chapter 52(监狱中的无辜者:涅克留多夫的探访与发现):涅克留多夫探访监狱时,透过门洞观察了多个囚室:一个高个青年皱眉踱步,另一人警惕张望,还有人蜷缩沉睡,而一个宽脸男子则垂头绝望。随后他来到21号囚室会见门绍夫,这位脖颈修长、眼神善良的年轻农民慌张地穿上囚衣。门绍夫讲述自己蒙冤的经过:酒店老板勾引其妻并贿赂官员逍遥法外,他强行带回妻子后对方次日逃跑,讨要时反遭殴打。后来酒店失火,他和母亲被诬纵火,实则当时正在访友。他含泪发誓清白,提及老板可能为骗保自导自演。涅克留多夫听着这穿着囚衣的朴实农民诉说,看着肮脏的牢房和其憔悴面容,内心充满悲凉,既难以相信司法会如此荒谬,又恐惧这故事可能是谎言。最终他承诺协助找律师,离开时门绍夫仍扒着门洞目送,狱卒锁门时撞到了他。整个场景展现了司法腐败下小人物的无助与冤屈。
Part 1 Chapter 53(无辜囚徒的困境与冤屈):涅赫柳多夫在探访监狱时目睹了政府压迫下的无辜囚徒困境。穿过敞开的牢房门廊,他面对身穿黄囚衣的犯人们热切的目光,内心充满同情与对当局的困惑,同时因自己冷眼旁观而羞愧。一群因护照过期两周被拘押两月的石匠向他申诉——往年逾期更新无人追究,今年却遭长期监禁,而监狱火灾本非他们过错。典狱长助理承认这是行政疏漏,却以”囚犯惯于撒谎”为由搪塞。涅赫柳多夫发现狱方仍在秘密施行已被废除的体罚,听到鞭打声时,道德厌恶感引发强烈生理不适。当他追问真相时,官员们将责任推诿给”无可救药的暴徒”,这种制度性冷漠与官僚推诿最终迫使他在精神崩溃中逃离办公室,而承诺要见的政治犯杜霍娃直到最后都未被传唤。整个场景揭示了沙俄司法体系将普通人异化为编号囚徒的残酷机制。
Part 1 Chapter 54(囚犯与朋友们):这章描绘了监狱探视室的场景:两个相连的房间内,一边是看守,另一边聚集着二十多名男女囚犯与访客低声交谈。聂赫留朵夫随典狱长入座后,观察到形形色色的人物——热情比划的青年与黑眉妇人、戴蓝眼镜的老者紧握女囚之手、神情惊恐的男学生、衣着考究的年轻爱侣、伏在痨病儿子肩上啜泣的黑衣老妇。特别引人注目的是穿灰裙的圆脸少女玛丽亚·巴甫洛芙娜,她温柔安抚哭泣的母亲,那双榛子般真诚的眼睛令聂赫留朵夫印象深刻。一个政治犯的孩子主动与聂赫留朵夫搭话,透露自己随母亲在狱中出生并将前往西伯利亚。场景中还穿插着阴郁男子与访客的争执、穿胶布外套的虚荣青年,以及典狱长对探视规则的强调,最终以政治犯杜赫娃的到来收尾,展现了监狱中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情感交织。
Part 1 Chapter 55(维拉·多霍娃的解释与请求):维拉·多霍娃以扭曲的姿态走进房间,向聂赫留朵夫讲述自己加入革命组织”人民自由”的经过,言语中充斥着”宣传””瓦解”等术语。她自豪地宣称虽被捕流放却感到幸福,同时为两名狱友求助:一位因保管禁书被捕的女革命者,以及想见父母并获取科学书籍的古尔凯维奇。她还提到一位将军之女为保护同志谎称枪杀宪兵,甘愿流放西伯利亚。最后,她建议聂赫留朵夫将玛丝洛娃调往政治犯病房或医院当护士。聂赫留朵夫承诺尽力帮忙,内心却对这位思维混乱却自诩英雄的女子充满怜悯,这种怜悯不同于他对无辜农民的同情,而是对她精神迷失的叹息。
Part 1 Chapter 56(监狱里的离别与情感纠葛):聂赫留朵夫在监狱探视时目睹了囚犯与亲友离别的感人场景。当狱长宣布探视时间结束时,囚室内的离别情绪愈发浓烈——患肺痨的青年强忍泪水,母亲伏在他肩头啜泣;戴蓝眼镜的老人紧握女儿的手频频点头;一对年轻恋人十指相扣跳起舞来,他们即将在狱中成婚并同赴西伯利亚。狱长虽反复催促分离却面露愧色,显然意识到自己是制造这些痛苦的共谋。离开时聂赫留朵夫陷入沉重思考:无辜者蒙冤入狱的苦难、官僚体系的冷酷、狱卒对同胞的残忍都令他窒息,而最令他痛心的是那位看似仁慈的狱长不得不亲手拆散骨肉亲情。这一切荒诞的苦难根源何在?他找不到答案,只感到道德上的强烈恶心。
Part 1 Chapter 57(马斯连尼科夫的“家庭开放日”):涅赫柳多夫次日拜访律师,请求其为门绍夫夫妇辩护,律师答应若情况属实将免费代理。谈及130名无辜囚犯时,律师指出责任推诿现象,称检察官与省长互相指责却无人担责。涅赫柳多夫决定面见副省长马斯连尼科夫,尽管厌恶其为人,但为解救马斯洛娃及囚犯不得不前往。副省长府邸正举办夫人接待日,宾客云集。马斯连尼科夫因受高官恭维而得意忘形,热情拉扯涅赫柳多夫进入客厅。涅赫柳多夫被迫应酬,面对虚伪的社交寒暄,尤其是旧识米西的尴尬搭讪。副省长夫人安娜·伊格纳季耶夫娜炫耀丈夫的”仁慈”,称囚犯如同其孩子。涅赫柳多夫敷衍后,终于寻机与马斯连尼科夫独处,准备提出诉求。
Part 1 Chapter 58(马斯连尼科夫的疑虑与监狱改革尝试):副省长马斯连尼科夫对涅赫柳多夫的来访表现出敷衍态度,一边应付对方关于监狱改革的请求,一边分心关注客厅里的社交闲谈。涅赫柳多夫提出两项诉求:一是为被冤判的女犯玛斯洛娃申请调往监狱医院,二是反映130名因护照过期被羁押一个月的囚犯问题。马斯连尼科夫推诿责任,将后者归咎于检察官失职,对前者则承诺次日答复。当涅赫柳多夫追问监狱体罚事件时,副省长神色慌张地打断谈话,强行将他拉回社交场合。次日涅赫柳多夫收到马斯连尼科夫用烫金信笺写的官样回信,虽同意处理玛斯洛娃调职却以”亲爱的老同事”署名,字里行间透着虚伪的优越感,令涅赫柳多夫深感厌恶。这场会面暴露出官僚体系对司法改革的敷衍与傲慢,而客厅里持续传来的嬉笑声更强化了统治者对民众疾苦的冷漠。
Part 1 Chapter 59(涅赫留朵夫与马斯洛娃在监狱中的第三次会面):这段文字描写了涅赫留朵夫第三次探监时与马斯洛娃的会面场景。马斯洛娃起初请求原谅自己前日的冲动言辞,但随后坚决拒绝了他的求婚,表示宁愿上吊也不愿接受。尽管她态度强硬,涅赫留朵夫仍坚持要陪伴她,承诺继续为她争取案件重审。马斯洛娃最终同意去医院工作并戒酒,流露出内心转变。回到牢房后,马斯洛娃沉默不语,其他女囚议论纷纷,有人劝她接受婚姻带来的物质利益,但她表示不在乎。科拉布廖娃等人喝酒时,马斯洛娃拒绝参与,显露出复杂心理——既抗拒涅赫留朵夫的拯救,又隐约透露出新生的可能性。整个场景展现了人物内心的矛盾与挣扎,以及监狱环境中囚犯们的日常生活状态。
Part 2 Chapter 1(土地财产问题与内心挣扎):聂赫留朵夫决定前往彼得堡为玛丝洛娃的冤案上诉,同时准备跟随流放队伍前往西伯利亚。为此他需处理名下田产,首先来到收入主要来源的库兹明斯科耶庄园。他早年受亨利·乔治学说影响曾将父亲遗产分给农民,但参军后挥霍无度淡忘了这些理念。如今目睹农民在管家盘剥下以高价租种土地、陷入债务困境,他决心放弃地主经营模式,改为低价出租土地给农民。尽管管家警告这会亏损,聂赫留朵夫仍坚持召集村民商议租地事宜。夜间他陷入思想斗争:既认为土地私有制不公,又担忧放弃祖产会影响未来生活。蛙鸣与夜莺声中,他辗转反侧,时而想起玛丝洛娃的控诉,时而怀疑自己是否仅为博取名声而牺牲利益,最终在自我质疑中疲惫睡去。这段经历展现了贵族知识分子在道德觉醒与现实利益间的深刻矛盾。
Part 2 Chapter 2(土地改革的努力与农民的不满):聂赫留朵夫次日醒来,发现农民们已在长满蒲公英的旧网球场聚集。尽管他昨晚曾为放弃财产感到惋惜,此刻却满怀期待与自豪地准备以低价将土地租给他们。阴雨绵绵中,农民们脱帽致意围成圆圈,而穿着讲究的德国管家傲慢地指责他们”不配得到恩惠”。聂赫留朵夫提出低价出租全部土地的方案,引发农民们谨慎的讨价还价和关于分配方式的争执。最终协议达成,地租比市价低三成,但农民们仍流露出失望——他们期待更大的让步。签约次日,聂赫留朵夫乘马车离开时,望着摇头不满的农民们,内心充满莫名的羞愧与怅惘。这场表面成功的土地改革背后,暴露着地主与农民之间深刻的信任裂痕和阶级隔阂。
Part 2 Chapter 3(怀旧往事:涅赫留朵夫重返故地):涅赫留朵夫离开库兹明斯科耶后前往从两位姑母处继承的潘诺沃庄园,这里是他初遇卡秋莎之地。庄园处处显露衰败:铁皮屋顶锈蚀剥落,门廊腐朽坍塌,唯有花园生机盎然,樱桃、苹果和李树繁花如云,丁香篱笆仍如十四年前他与少女卡秋莎嬉戏时那般盛开。目睹熟悉的景物,他恍惚重获少年时代的纯净与憧憬,却又痛感逝者不可追。管家笑容殷勤地接待他,透露卡秋莎的接生婆姨母玛特廖娜因私酿酒坊被包庇。涅赫留朵夫拒绝参观主屋,决意仿照库兹明斯科耶模式与农民协商土地分配,并计划当晚召开村民会议。记忆中的捣衣声、春风与蝇鸣交织,唤醒他深埋的愧疚与救赎之念。
Part 2 Chapter 4(农民的艰辛生活):涅赫柳多夫走访村庄时目睹了农民的贫困生活:他遇见戴着长耳环的姑娘抱着公鸡匆忙赶路,老妇人挑着沉重的水桶弯腰前行。村庄弥漫着粪肥的刺鼻气味,农民们衣衫褴褛地在田间劳作。一位老农向他倾诉生活的艰难——全家十二口人靠借贷度日,连每月六普特粮食都买不起,税收更是压得喘不过气。当涅赫柳多夫走进低矮阴暗的农舍,老妇人展示他们贫瘠的伙食——只有黑面包、克瓦斯和土豆汤。孩子们光着脚好奇围观这位贵族老爷,最终两个男孩主动带路去找老妇玛特廖娜。整个场景展现了农奴制下俄国农民极端困苦的生存状态,以及贵族与农民之间深刻的阶级隔阂。
Part 2 Chapter 5(内克留多夫探访村庄了解马斯洛娃的过去):内克留多夫在村庄探访时与孩子们交谈,询问村中最贫困的人家,孩子们提到玛莎、西蒙等家庭,尤其提到阿尼西娅因丈夫被囚而乞讨的困境。他随后走访了玛特廖娜家,发现她以卖私酒为生。在卡秋莎的姨妈家,老人回忆了马斯洛娃的往事,称她因不听话被解雇,后生下孩子由老人送去育婴堂,但孩子不久夭折。老人描述中间人玛拉尼娅如何将多个婴儿一起送往育婴堂,并提到卡秋莎的孩子因照料不周而病死。内克留多夫最终得知自己孩子的悲惨结局,心中充满愧疚与哀伤。
Part 2 Chapter 6(土地改革的反思与决心):地主聂赫留朵夫目睹农民贫困潦倒的惨状后陷入深刻反思。他在村里遇见抱着苍白婴儿的乞妇阿尼西娅,目睹农民因牛误入地主草场被罚款的纠纷,意识到土地垄断是农民苦难的根源。农民因失去土地导致儿童夭折、妇女过劳、老人挨饿,而地主却靠地租购买奢侈品。这让他想起亨利·乔治的土地公有理论,痛感土地私有制的不公,决定放弃库兹明斯科耶庄园的地主权益,拟将土地交给农民并建立集体基金。尽管管家无法理解这种牺牲个人利益的行为,聂赫留朵夫仍坚定地起草改革方案,准备在村民会议上宣布这一决定,展现其从阶级罪恶中觉醒的决心。
Part 2 Chapter 7(被剥夺继承权的人):聂赫留朵夫来到村庄,召集农民商议将土地无偿分给他们的事宜。农民们穿着破旧,大多赤脚或穿着树皮鞋,对他的提议充满怀疑。聂赫留朵夫解释土地应归集体使用,租金由他们自定并用于公共基金,但农民们沉默不语,表情严肃,认为这是地主的新骗局。他们坚持原有方式,拒绝签署协议,甚至有人直言不信任。尽管聂赫留朵夫反复劝说,农民们仍不为所动,甚至在他离开后私下嘲讽其提议。管家认为农民固执且畏惧改变,提议次日召集较开明者再谈,但农民们对地主的善意始终持怀疑态度,认为其中必有陷阱。夜间放牧时,农民们继续议论此事,认定地主不可能真心让步,坚决拒绝任何协议。
Part 2 Chapter 8(心灵深处的宁静与自我救赎):涅赫柳多夫回到住处,发现办公室被改成了卧室,高床上铺着管家妻子陪嫁的丝绸红被。尽管农民们拒绝了他的土地改革提议,他反而感到比在库兹明斯科耶被接受时更平静快乐。他避开充满罪恶回忆的花园,坐在门阶上聆听夜莺与磨坊水声,沐浴在月光与雷雨前的闷热中。回忆如潮水般涌来:童年时与母亲分别的泪水、与好友尼科连卡共赴善行的誓言,以及今日目睹的农妇困境、弃婴惨状与监狱的阴暗。他意识到自己不再为个人得失纠结,明确必须帮助卡秋莎、探究司法制度的真相。雷雨中,他领悟到虽无法理解上帝的全部旨意,但遵循良知的指引便能获得安宁。尽管臭虫肆虐,他仍为放弃土地、前往西伯利亚的决定而欣喜,最终在渐散的乌云与重现的月光中,以仆人之心拥抱了内心的平静与救赎。
Part 2 Chapter 9(土地分配会议):聂赫留朵夫与农民们召开土地分配会议,试图推行亨利·乔治的单一税理论,主张土地公有、按质定价使用。会上农民反应各异:宽肩白须的老者看似赞同却理解困难,独眼炉匠迅速领会并复述,退伍士兵思维混乱,而高个长鼻农民则冷静参与讨论。聂赫留朵夫解释土地私有导致剥削,提出使用者需向村社缴纳地价以平衡分配。尽管有农民质疑地主动机,但最终全村接受方案,认为他是在”拯救灵魂”。期间聂赫留朵夫因目睹赤贫而大量施舍,清理姑母旧宅时只带走信件与含卡秋莎的合影。他彻底摆脱财产束缚后,如发现新大陆般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与新生。
Part 2 Chapter 10(涅赫留朵夫归来:城乡差异与心灵觉醒):涅赫留朵夫回到城市后,以全新的视角审视周遭:煤气灯下的街道、散发着樟脑味的宅邸、忙于收拾杂物的仆人们令他感到格格不入。农民生活的苦难景象仍萦绕心头,他决定搬去简陋旅馆,将宅邸交给姐姐处理。穿行城市时,店铺里养尊处优的商人、马车夫与仆人,与乡村贫困形成尖锐对比——这些正是被土地匮乏逼入城市的农民,有人跻身上流,更多人却沦为更悲惨的底层:地下室的鞋匠、蒸汽中劳作的洗衣女、满身油漆的工人、街头乞丐和酒馆里麻木的食客。偶遇旧友申博克时,对方炫耀着通过监管富豪财产牟利的”成就”,让涅赫留朵夫意识到自己曾向往的堕落生活。冷风中,铁器碰撞的刺耳声响与城市浮华背后的病态,促使他更坚定走向监狱探访之路,完成精神觉醒后的行动蜕变。
Part 2 Chapter 11(律师对法官和检察官的看法):聂赫留朵夫提前见到律师,律师愤慨地谈论门绍夫案,认为火灾很可能是房主为骗保自导自演,却因检察官渎职和预审官武断导致无辜者被指控。他承诺若案件在高等法院审理将免费辩护。接着提到费多西娅案,建议聂赫留朵夫亲自向沙皇递交请愿书并疏通上诉委员会关系。律师调侃聂赫留朵夫成了”监狱诉苦的管道”,并讲述一桩农民因解读《福音书》被神父告发、检察官起诉的荒唐案件。聂赫留朵夫震惊于法律竟将解读圣经视为犯罪,律师揭露司法人员已沦为只关心薪水的官僚,法律条文可任意解释,甚至能将人流放矿场。他讽刺法官们不抓人全凭”仁慈”,并邀请聂赫留朵夫参加文艺沙龙讨论”哲学问题”,但聂赫留朵夫察觉彼此世界观存在巨大鸿沟,比旧友间的隔阂更深。这段对话深刻揭露了沙皇司法制度的腐败与荒谬。
Part 2 Chapter 12(城市吸引众多农民的原因):这段文字描绘了农民涌入城市的社会现象及其深层原因。涅赫柳多夫乘坐马车时目睹一栋豪华建筑的施工场景,思考着这种工程对劳动者的剥削本质——工人们被迫建造无用的豪宅,而他们的家人却在乡村忍饥挨饿。车夫反驳说工程至少提供了就业机会,但随后透露农村土地被商人垄断、法国地主压榨农民的现状。对话揭示了农民涌入城市的根本原因:农村土地短缺,地主将土地卖给外国资本家,导致农民失去生计。车夫以自身村庄为例,说明人均土地不足一俄亩,兄弟被迫进城谋生,而法国地主杜弗尔掌控土地后禁止租赁,迫使更多农民离乡。全文通过具体事例展现了19世纪俄国农村经济崩溃、农民无产阶级化的社会悲剧,批判了土地垄断和阶级压迫的残酷现实。
Part 2 Chapter 13(涅赫留朵夫探望医院中的马斯洛娃):涅赫留朵夫前往监狱医院探望担任助理护士的马斯洛娃。他带着她的旧照片,内心既担忧又期待。见面时马斯洛娃神情复杂,起初疏离抗拒,收下照片后却暗自珍视。交谈中她态度矛盾,既否认上诉的意义,又因他坚持赎罪的承诺而眼露光彩。独处时她反复端详照片中年轻的自己,回忆往昔美好,却被同伴的话刺痛,想起沦为妓女的痛苦经历——那些被酒精与男人包围的夜晚,以及彻底改变她人生的根源。她突然对涅赫留朵夫重燃怨恨,认为他该为她的堕落负责,但同时也厌恶自己仍受往事折磨。最终她独自痛哭,既为破碎的人生,也为无法斩断的情感纠葛。
Part 2 Chapter 14(贵族圈子中的涅赫留朵夫):涅赫留朵夫为玛丝洛娃等四桩案件前往彼得堡奔走:一是向枢密院上诉玛丝洛娃冤案,二是递交费多西娅的请愿书,三是应薇拉请求帮助释放舒斯托娃并安排母子探监,四是营救因研读《福音书》被流放的高加索教派信徒。他厌恶贵族社会的虚伪与冷漠,却不得不借助姨母查尔斯基伯爵夫人的人脉。姨母虽嘲笑他天真(如曾想娶玛丝洛娃),仍答应引荐枢密院官员和要塞司令。谈话间,姨母一面讽刺激进女性,一面承诺通过女儿玛丽埃特斡旋,同时极力推荐神秘传教士基泽维特的布道会。涅赫留朵夫对贵族阶级的奢靡与农民的苦难深感不公,却被姨父姨母视为荒唐。最终,姨母在调侃中同意协助,但要求他参加当晚的宗教集会。
Part 2 Chapter 15(官僚主义下的自负与无知:伊万·米哈伊洛维奇伯爵的故事):伊万·米哈伊洛维奇伯爵是一位自负且无能的官僚典型,他深信自己理应享受奢华生活,认为从国库攫取钱财、获取勋章和攀附权贵是理所当然的。他凭借对公文的理解能力和表面威严的仪态,以及毫无道德原则的处世方式,爬上了国家大臣的高位。然而,当他在任期间毫无建树,最终被其他同样无能但野心勃勃的官员取代时,暴露出其才智平庸、教育欠缺的本质。尽管如此,他仍坚持每年领取高额薪俸和勋章,并利用人脉关系继续维持体面生活。当聂赫留朵夫为无辜囚犯莉迪亚·舒斯托娃的案件向他求助时,伯爵敷衍地开具了两封引荐信,分别给上诉部门的沃尔夫和请愿委员会成员,并虚伪地表示会在适当时机向皇后提及此事,实则毫无诚意。这段故事深刻揭露了沙俄官僚体系的腐败与虚伪,以及特权阶层对民众疾苦的冷漠。
Part 2 Chapter 16(内科洛德夫访问参议院):聂赫留朵夫回忆与玛丽埃特的暧昧互动时摇头叹息,意识到自己再次陷入虚伪社交圈的矛盾。他前往参议院处理玛丝洛娃的上诉,官员们礼貌而高效,但案件需等待下周审理。参议院热议卡明斯基决斗案——一名军官因争执斗殴致死,凶手却可能两周获释,折射出彼得堡上流社会的荒诞。随后聂赫留朵夫拜访枢密官沃尔夫,这个自诩”恪守礼节”的权贵以贵族荣誉自居,实则贪污公款、迫害异见者,对妻女冷酷,还将堕落儿子逐出家门。沃尔夫边踱步边敷衍承诺周三审理案件,却强调枢密院只审查法律程序。会面在虚伪的晚餐邀约中结束,聂赫留朵夫离开时,参议院走廊仍回荡着对决斗案的闲谈,整个官僚系统如同沃尔夫手中将落的烟灰——表面光鲜,内里腐朽。
Part 2 Chapter 17(卡捷琳娜·伊万诺夫娜伯爵夫人的晚宴聚会):卡捷琳娜·伊万诺夫娜伯爵夫人举办了一场别具一格的晚宴,采用自助式服务,由男士们主动为女士分餐。席间六位宾客围绕一起军官决斗事件展开讨论,众人对涉事军官表示宽容,唯独伯爵夫人直言谴责其醉酒杀人的行为。聂赫留朵夫虽未插话,却联想到监狱中因斗殴杀人的农民囚犯与军官命运的天壤之别——后者仅被短暂拘留即可恢复原貌,而前者将面临苦役。晚宴后,众人聆听传教士基泽维特煽情的布道,他通过渲染罪孽与永火恐吓听众,又以基督宝血为救赎之道引发全场啜泣。聂赫留朵夫对此虚伪表演深感厌恶,悄然离场。宴会场景与宗教集会的强烈反差,揭示了上层社会的虚伪与阶级不公。
Part 2 Chapter 18(涅赫留朵夫寻求释放无辜女囚):涅赫留朵夫次日清晨更衣时收到莫斯科律师的名片,律师因私事来彼得堡并准备参与马斯洛娃案的上议院审理。律师对三位参议员的类型进行分析后,认为拜最有希望。两人一同前往拜访自命不凡的巴伦·沃罗比约夫男爵,途中涅赫留朵夫收到玛丽埃特来信,称其丈夫已下令立即释放被无辜关押七个月的女囚。男爵表面热情接待,承诺会关注案件,但态度敷衍。涅赫留朵夫离开时目睹官僚们养尊处优的生活,对比囚犯与农民的苦难,内心充满讽刺与愤懑。整个过程中,官场的虚伪与底层的不公形成尖锐对照。
Part 2 Chapter 19(老将军的冷漠与责任):这篇章节描绘了一位德裔老将军的形象,他负责管理圣彼得堡的政治犯,虽身居高位却冷酷无情。将军曾因在高加索和波兰镇压自由运动获得勋章,如今沉溺于机械执行上级规章,对囚犯的苦难漠不关心。当聂赫留朵夫为囚犯古尔凯维奇请求探视权和书籍时,将军以规章为由拒绝,并夸耀监狱条件优越,认为囚犯们最终都会”安静下来”。在与聂赫留朵夫的对话中,将军展现出对体制的盲目忠诚,甚至试图劝说他效忠沙皇。章节通过将军与艺术家玩通灵游戏的荒诞场景,以及他对囚犯非人处境的麻木态度,深刻揭露了专制体制下人性的扭曲与官僚主义的残酷本质。最终离去的聂赫留朵夫在涅瓦河畔长舒一口气,暗示着对腐朽体制的厌恶与解脱。
Part 2 Chapter 20(马斯洛娃上诉案的审理):马斯洛娃的上诉案在参议院开庭审理,涅赫柳多夫与律师法纳林一同前往。参议院建筑宏伟,程序庄重,众人身着正式服装,气氛肃穆。审理过程中,涅赫柳多夫注意到参议员们包括尼基京、沃尔夫等人,其中沃尔夫因前日宴会与案件当事人有牵连而表现出明显偏见。检察官谢列宁则一反常态地激烈反驳,揭露了案件背后的金钱丑闻。与此同时,涅赫柳多夫认出谢列宁是其学生时代的好友,对其正直品格印象深刻。案件讨论偏离实质,纠缠于程序细节,最终参议员们退庭商议。法纳林得知马斯洛娃案可能被草率处理,试图通过庭吏传达信息,但庭吏态度含糊,暗示案件或将在非正式场合被快速裁决。整个过程中,司法系统的形式主义与潜在不公暴露无遗。
Part 2 Chapter 21(参议院审议案件与马斯洛娃的命运):参议员们在审议马斯洛娃上诉案时各怀心思:主席尼基丁因仕途受挫而心不在焉,满脑子想着自己撰写的批判官僚文章;自由派议员贝主张驳回对报社的诽谤指控以维护新闻自由,却对马斯洛娃案态度消极;斯科沃罗德尼科夫虽承认被告品行恶劣,却因厌恶聂赫留朵夫基于道德动机的婚姻主张而反对改判;沃尔夫虽竭力主张撤销原判,但因同僚们对案件实质的漠视最终败诉。当律师法纳林慷慨陈词指出审判六处违法时,议员们只觉聒噪,最终维持原判的决定暴露出司法体系的形式主义与道德虚伪——有人因私人恩怨投票,有人被达尔文主义蒙蔽判断,而马斯洛娃的命运就这样在官僚们的茶歇闲谈与胡子咀嚼声中被轻率决定。
Part 2 Chapter 22(旧友重逢与司法不公的冲突):聂赫留朵夫与律师在法院等候室讨论一起上诉被驳回的案件,认为司法程序过于注重形式而忽视实质正义。律师建议向沙皇上诉,此时身着制服的沃尔夫出现,冷漠表示上诉理由不足。聂赫留朵夫的旧友谢列宁随后现身,两人重逢却气氛疏离。聂赫留朵夫愤怒指出被定罪的女犯玛丝洛娃完全无辜,陪审团的错误判决因程序问题无法纠正,谢列宁则以司法体系不能干预陪审团裁决为由辩护。谈话间谢列宁回避案件核心,转而谈论宗教话题,透露出对教会教条的笃信。这次会面让聂赫留朵夫痛感司法不公,也发现曾经亲密的友人变得陌生而疏远,甚至隐含敌意,折射出官僚体制对人性的异化。
Part 2 Chapter 23(失去初心的官员:塞列尼廷的人生困境):塞列尼廷曾是个正直有理想的青年,立志通过公职服务社会,却在官僚体系中逐渐迷失。他先后在立法部门和参议院任职,却始终无法获得价值认同,反而陷入与庸碌同僚的摩擦。被迫接受宫廷侍从职位后,他虽厌恶这种虚荣头衔,却因虚荣心和人情压力妥协。婚姻更成为枷锁——与贵族女子的结合源于世俗考量,妻子沉迷奢靡社交使他痛苦,育儿理念分歧加深隔阂。在宗教层面,他理性上否定东正教却为仕途伪装虔诚,用黑格尔哲学自我麻痹,这种精神分裂使他眼神常带忧郁。与旧友涅赫留多夫重逢时,对方的存在照见他尚未被谎言侵蚀的初心,令其痛感当下生活的荒谬,最终两人默契地不再深交。这个被体制异化的灵魂,在官僚规则、家庭责任与宗教伪善的三重夹击下,彻底沦为”初心尽失”的典型。
Part 2 Chapter 24(玛丽埃特诱惑涅赫留朵夫):涅赫留朵夫在参政院上诉失败后陷入沮丧,律师讲述的官场腐败故事加深了他的绝望。他收到两封信:舒斯托娃母亲请求见面致谢,战友博戈特廖夫则建议他先拜访关键人物处理教派信徒请愿。拜访姨妈卡捷琳娜时,他遇见风情万种的玛丽埃特,她刻意迎合他的情绪,从轻佻转为忧郁,谈论监狱不公与农民苦难,实则暗中调情。两人在虚伪的社交辞令中暗生情愫,玛丽埃特邀他次日赴剧院约会。深夜独处时,涅赫留朵夫对追随马斯洛娃去西伯利亚的决心产生动摇,既因玛丽埃特的诱惑而心绪不宁,又因白昼般的夜色陷入存在主义焦虑,最终在精神混乱中昏沉睡去。
Part 2 Chapter 25(涅赫留朵夫拜访舒斯托娃的家):涅赫留朵夫次日醒来,内心因前日的罪恶念头而自责——他虽未作恶行,却动摇了与卡秋莎结婚及放弃土地的决心,认为这些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他意识到邪恶思想比恶行更危险,因后者会引发更多恶行。决心坚持新生活的他前往舒斯托娃家拜访。舒斯托娃的母亲热情接待,称他为“恩人”,并引荐其妹妹科尔尼洛娃——一位卷入政治案件的聪慧女性。在狭小房间里,涅赫留朵夫见到苍白圆脸的莉迪亚·舒斯托娃及其亲友。交谈中,莉迪亚激动地讲述自己因保管他人文件被捕的经历,尤其因疑似“告密”导致同伴米京被捕而饱受精神折磨,反复强调自己始终沉默却仍被愧疚吞噬。其母与姨妈试图安抚她,但莉迪亚情绪崩溃离场。屋内少年愤慨咒骂当局,展现了家庭在政治压迫下的压抑氛围。
Part 2 Chapter 26(监狱生活对年轻革命者的影响):这段对话揭示了监狱生活对不同革命者的心理影响。姨妈通过亲身经历描述了自己两次被捕的心路历程,尤其强调第一次无辜入狱时的精神冲击——22岁的她带着身孕被剥夺自由,与家人分离,更痛苦的是被非人化对待的屈辱感。她指出真正的革命者在被捕后反而感到解脱,而像莉迪亚这样的无辜年轻人却因初次入狱的道德冲击濒临崩溃。姨妈托付聂赫留朵夫转交一封不涉及机密信件给薇拉·杜霍娃,谈话中透露出对年轻生命被摧毁的痛惜,以及自己无意中促成悲剧的自责。母亲则计划送女儿去乡下休养,试图挽救这颗受创的心灵。整个对话深刻展现了专制制度下个体承受的精神暴力与人性异化。
Part 2 Chapter 27(尼赫留朵夫在圣彼得堡的使命):涅赫柳多夫在圣彼得堡为教派信徒的请愿书奔走,试图通过旧友副官博加特廖夫将其递交给沙皇。博加特廖夫性格豪爽却深得宫廷信任,他建议涅赫柳多夫先拜访宗教事务主管托波罗夫。托波罗夫是个冷酷官僚,认为维护东正教权威需压制异见,甚至不惜拆散教派家庭。面对请愿,他表面答应撤销处罚,实则担心事件曝光损害政府形象。涅赫柳多夫看穿体制虚伪——官员们以”人民利益”为名,实则为维护特权阶级统治,不惜迫害无辜。从卖私酒妇女到追求宪政的古尔凯维奇,所有”危险分子”都被视为威胁。他意识到法律与宗教不过是掩盖贪婪与残暴的工具,整个制度如同切除腐肉时连健康组织一并剜去般荒谬残忍。
Part 2 Chapter 28(涅赫留朵夫对玛丽埃特诱惑的领悟):涅赫留朵夫明知应离开彼得堡,却因承诺玛丽埃特而前往剧院观看《茶花女》。剧院里,他被玛丽埃特的优雅与刻意展示的魅力所吸引,同时厌恶她虚伪的社交面具及其丈夫——一位靠压榨他人晋升的将军。玛丽埃特的挑逗与丈夫的傲慢讥讽让涅赫留朵夫意识到,上流社会的光鲜外表下掩盖着道德沦丧与人性堕落。离场后,他在街头遇见一名妓女,其直白的诱惑与玛丽埃特矫饰的挑逗本质相同,均以欲望为内核。他反思自己与元帅夫人的旧情,痛感当兽性披上诗意外衣时,人们便丧失善恶判断。此刻,他如同彼得堡永不暗沉的夏夜,心灵再无蒙昧,彻底看清了特权阶级用华丽伪装的罪恶,既感清醒又深陷焦虑。
Part 2 Chapter 29(涅赫留朵夫的决心与玛斯洛娃的误会):涅赫留朵夫得知枢密院维持原判后前往监狱医院通知玛斯洛娃准备流放西伯利亚,同时带来请愿书让她签署。他内心矛盾,既对请愿不抱希望又习惯性地接受了流放命运,甚至引用梭罗的话认为在腐败政府下监狱才是正直者的归宿。到达医院后得知玛斯洛娃因被诬陷与医士调情而被遣返牢房,这令他感到震惊与羞耻,一度怀疑她的忏悔是虚伪的。经过激烈思想斗争,他最终决定坚持娶她并跟随流放的承诺。探监时新任典狱长态度冷漠,玛斯洛娃含泪解释医院误会却遭冷遇,但涅赫留朵夫在看到她痛苦时内心怜悯战胜了愤怒,意识到自己的伪善并决心无条件爱她。真相是玛斯洛娃为抗拒医士骚扰不慎打碎药瓶被误解,这种屈辱使她更厌恶男女关系,实则深爱着涅赫留朵夫并为他戒酒戒烟,拒绝求婚是因不愿拖累他。两人在误解与自尊的拉扯中,最终以涅赫留朵夫的精神升华和玛斯洛娃的隐忍牺牲展现了复杂的情感纠葛。
Part 2 Chapter 30(刑事法律的惊人机构与涅赫留朵夫的自我救赎之路):这段文字描述了涅赫留朵夫在玛丝洛娃可能被流放西伯利亚前的忙碌生活与思想转变。他不再以自我为中心,转而关注他人事务,将工作分为三类:为玛丝洛娃申诉、处理田产分配事宜以及帮助越来越多的囚犯。他深入思考刑事法律的本质与目的,将囚犯分为五类——从无辜者到社会不公的受害者,质疑法律惩罚的合理性。通过接触囚犯如惯偷奥霍京和农民费奥多罗夫,他认识到许多犯罪源于社会压迫而非个人堕落。尽管研读了龙勃罗梭等犯罪学家的著作,他仍对科学无法解答”惩罚权利从何而来”感到失望,逐渐形成自己的批判观点:现行法律体系本质上是特权阶级维护统治的工具,而非正义的体现。
Part 2 Chapter 31(内克留多夫的姐姐和她的丈夫):聂赫留朵夫的姐姐娜塔莉亚·伊万诺夫娜·罗戈任斯卡娅比弟弟大十岁,曾在他少年时期十分亲近,两人共同爱慕已故友人尼科连卡·伊尔捷涅夫,崇尚道德完善与为人类服务的理想。然而婚后生活使姐弟二人逐渐堕落:聂赫留朵夫沉溺军旅恶习,娜塔莉亚则因嫁给精明势利的法官罗戈任斯基而放弃昔日理想。罗戈任斯基靠钻营跻身司法界,凭借魅力娶到娜塔莉亚,但聂赫留朵夫对其庸俗自负深恶痛绝。姐弟重逢时,娜塔莉亚发现弟弟生活简朴依旧,却听闻他欲与妓女玛丝洛娃结婚及将土地分给农民两件事。前者令她既钦佩弟弟的决绝又担忧婚姻不当,后者则引发罗戈任斯基激烈反对,认为此举纯属哗众取宠,甚至考虑对聂赫留朵夫实施监护。娜塔莉亚陷入矛盾,既想劝阻弟弟的婚事,又被迫要为土地问题施加影响。
Part 2 Chapter 32(内克留多夫的无政府主义观点):涅赫柳多夫回到旅馆发现姐姐的便条后前去探望。姐姐娜塔莉亚身着时髦黑绸裙热情相迎,两人通过眼神传递着无法言说的真挚情感。交谈中,涅赫柳多夫坦言要娶被自己辜负的玛丝洛娃并随流放犯前往西伯利亚,认为这是自我救赎。姐姐质疑这种牺牲式婚姻不会带来幸福,但涅赫柳多夫强调重点并非个人幸福而是纠正错误。姐夫罗戈任斯基加入谈话后,气氛转为激烈辩论。涅赫柳多夫批判司法制度冤判无辜者,指责地主阶级掠夺土地导致农民犯罪,主张土地公有化;罗戈任斯基则维护私有财产权,称其是社会进步基础。两人在土地制度、司法公正等问题上针锋相对,最终不欢而散,展现了涅赫柳多夫日益激进的无政府主义思想与社会传统价值观的尖锐冲突。
Part 2 Chapter 33(法律的目的与个人观点的冲突):聂赫留朵夫与姐姐娜塔莉亚谈及孩子后,话题转向彼得堡热议的决斗致死事件,引发他与姐夫罗戈任斯基关于法律目的的激烈争论。聂赫留朵夫指责法律本质是维护统治阶级利益的工具,既迫害高于常人的政治犯,又镇压低于平均线的罪犯,而监狱制度更是荒谬——耗费巨资却使人更加堕落。罗戈任斯基则坚持法律旨在改造罪犯、维护社会秩序,并因聂赫留朵夫对司法体系的尖锐批判而深感羞辱,甚至落泪。争论最终不欢而散,聂赫留朵夫懊悔自己言辞激烈伤害了亲人,尤其想到次日即将远行更觉愧疚。这场冲突折射出阶级立场的根本对立:聂赫留朵夫通过亲身经历否定现行法律体系的正义性,而身为司法官员的罗戈任斯基则竭力捍卫体制的合理性。
Part 2 Chapter 34(囚犯们启程前往西伯利亚):囚犯们启程前往西伯利亚的章节描绘了聂赫留朵夫在玛丝洛娃被流放前的心路历程与监狱外的场景。聂赫留朵夫整理日记时反思自己对卡秋莎的矛盾情感,既因她的改变而欣慰,又因她的堕落痛苦自责。次日他因时间紧迫未能与亲戚和解,匆忙赶往监狱。七月酷暑中,囚犯们在烈日下排队数小时等待清点,包括623名男犯和64名女犯,其中病弱者被安排乘坐行李车。聂赫留朵夫在监狱外等候时,目睹囚犯们戴着镣铐列队而出:苦役犯、流放犯、自愿跟随丈夫的女人和孩子们。混乱的登车过程中,军官粗暴呵斥囚犯,仅一位戴镣老人获准乘车。最终队伍在士兵押送下扬尘出发,苦役犯的铁链声、女人的哭喊与孩子的喧嚷交织,聂赫留朵夫虽在人群中寻找玛丝洛娃,却只见到灰暗模糊的身影。整个场景展现了流放者的苦难与体制的冷酷,同时折射出聂赫留朵夫内心的挣扎与救赎意愿。
Part 2 Chapter 35(囚犯队伍的悲壮行进):这段文字描绘了聂赫留朵夫目睹囚犯队伍行进时的震撼场景。烈日下,尘土飞扬的街道上,身着统一服装的囚犯们步伐整齐地前进,他们怪异的外表和集体行进的方式让聂赫留朵夫一度觉得这些不是人类而是可怕的生物。直到认出几个熟识的犯人后,这种印象才被打破。他试图接近女囚队伍中的玛丝洛娃询问情况,但被军士阻拦。囚犯队伍所经之处引发路人惊恐与怜悯的复杂反应:有人施舍,有人驻足观望,富人家的马车被迫停下,车中夫妇面露厌恶,而两个孩子对此场景产生截然不同的理解——女儿认为囚犯是坏人活该如此,儿子则因同情而强忍泪水。整个场景展现了不同阶层对苦难的冷漠与共情,以及社会制度下人性的扭曲与觉醒。
Part 2 Chapter 36(炎热之下的怜悯):聂赫留朵夫跟随快步前行的囚犯队伍,尽管衣着单薄仍被炙热沉闷的空气灼得呼吸困难。他试图回忆昨夜与姐夫的谈话,却被囚犯启程的场景和酷暑冲淡了思绪。路遇卖冰小贩时,他渴望冷饮却最终只喝了瓶苏打水。在餐馆写信给姐姐娜塔莎时,因对姐夫的厌恶而中断。继续追赶囚犯队伍途中,他发现一名红胡子老年囚犯因中暑倒地,面色通红、呼吸艰难。围观群众议论纷纷,警察和军官机械地处理着突发状况:解开犯人衣领、泼水降温,最终用聂赫留朵夫的马车将其送往警局。垂死囚犯无法坐稳,身体不断滑落,警察和押解兵徒劳地调整着他的姿势。整个场景在灼热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残酷,展现了体制对生命的漠视与个体在庞大机器前的无力。
Part 2 Chapter 37(烈日下的悲剧:莫斯科警局内的死亡事件):莫斯科警局内接连发生两起囚犯死亡事件。聂赫留朵夫目睹了整个过程:第一名囚犯被送进警局医院时已无生命体征,医护人员草率检查后宣布死亡;随后第二名面容俊朗的年轻囚犯尸体也被运来,医生诊断其死于中暑,暗示囚犯长期缺乏光照和运动后突然暴晒导致猝死。警局人员对死亡表现出冷漠态度,只关心处理尸体的程序问题。精神病房的疯子不断干扰聂赫留朵夫,而消防队长更关心瘸腿马匹的伤势。整个场景揭示了体制对生命的漠视——无论是病床上逐渐冰冷的躯体、被随意搬运的尸首,还是医生关于”冬季缺光突然暴晒”的解释,都暴露出系统性的残酷。聂赫留朵夫沉默地见证着这一切,最终乘马车离开时,青铜头盔的哨兵与打盹的车夫构成了这个荒诞悲剧的最后一幕。
Part 2 Chapter 38(囚犯列车上的离别与求助):聂赫留朵夫来到车站时,囚犯们已被关进装有铁窗的火车车厢,送行人群被禁止靠近。当日押送过程异常艰难,五名囚犯因中暑死在途中,但押解人员只关心手续是否完备,对生命消逝无动于衷。聂赫留朵夫通过贿赂士官获准进入车厢,目睹囚犯们忙于整理行囊、卸镣铐,无人提及死者。在女犯车厢里,他找到玛丝洛娃,她热切询问他是否同行,并替临产女犯和费多霞的丈夫塔拉斯求助。尽管聂赫留朵夫奔走协调,押解官却敷衍了事。列车鸣笛启程时,送别声与哭喊交织,聂赫留朵夫站在月台上,望着铁窗后掠过的光脑袋男犯和头巾飘飞的女犯,最后与含泪苦笑的玛丝洛娃四目相对,车厢里仍传来待产女犯持续的哀嚎。
Part 2 Chapter 39(兄妹重逢与别离):聂赫留朵夫在火车站候车时与姐姐娜塔莉亚重逢。他向她坦露了目睹囚犯惨死后的震撼,以及决定追随玛丝洛娃并帮助她的决心。娜塔莉亚对弟弟放弃土地继承权的想法既忧虑又隐隐欣慰,但两人因价值观差异渐生隔阂。科恰金公爵一家奢华出行的场景与囚犯的悲惨命运形成尖锐对比,聂赫留朵夫内心充满对社会不公的愤怒。姐弟告别时,往日的亲密已被现实冲淡——娜塔莉亚终究是丈夫思想的附庸,而聂赫留朵夫选择与仆人塔尔同行三等车厢,坚定地走上了自我救赎之路。这场重逢揭示了阶级鸿沟与人性觉醒的深刻冲突。
Part 2 Chapter 40(人类生命的根本法则):聂赫留朵夫在闷热的火车平台上思索人类关系的根本法则,目睹两名囚犯因官僚体制的冷漠而死亡却无人担责。他意识到当人们将职务职责凌驾于人性之爱时,任何罪行都能在无罪恶感下发生——官员们执行命令时如同铺石路基般隔绝了同情心,使本可孕育生命的土壤变得贫瘠。暴风雨过后重现的彩虹与焕然生机让他顿悟:如同蜜蜂需要谨慎对待,人与人相处必须以爱为前提。他得出结论:不存在无需爱就能处理人际关系的例外,缺乏爱的行动必会带来苦难,爱才是人类生活的根本法则。这种认知使他看清了官僚体系如何通过责任分散使人异化,其危害比历史上的暴君更为深远。
Part 2 Chapter 41(塔拉斯的故事):聂赫留朵夫乘坐的马车里挤满了各色人等,包括工人、商贩、士兵和妇女等。塔拉斯热情地为聂赫留朵夫占座,并与一位园丁畅谈。车厢内,一位老农与农妇聊起她进城探望丈夫的经历,称赞丈夫品行端正;而另一对工人夫妇则因酗酒引发旁人侧目。塔拉斯借着酒兴,向新结识的园丁详细讲述了自己妻子费多西娅的故事:她曾因厌恶丈夫而下毒未遂,被捕后全家竭力营救,最终通过贿赂官员将其保释。出狱后费多西娅性情大变,勤劳持家,夫妻关系转好,但案件突然重启审判。故事在列车到站时中断,园丁正欲讲述类似经历。这段旅程中的对话展现了底层民众的生活百态与人性复杂性。
Part 2 Chapter 42(真正的大世界):聂赫留朵夫在车站目睹了鲜明的社会对比:站台上,头戴昂贵羽毛帽的胖太太、穿骑行服的瘦高青年牵着名贵大狗,身后跟着仆役车夫,尽显上流社会的奢靡与傲慢;而另一群穿树皮鞋、背麻袋的疲惫工人则被警卫驱赶,战战兢兢寻找车厢。当聂赫留朵夫主动让座给工人时,他们先是惶恐不安,随后被他的平易近人所感动。老工人讲述着在泥炭沼泽劳作两个半月仅得十卢比的艰辛,以及同伴患病的情况。车厢里患疟疾的年轻工人苍白痛苦的面容,与法国贵妇嫌弃”臭农民”的抱怨形成尖锐对照。聂赫留朵夫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大世界”——劳动者用血汗撑起的世界,远比柯察金公爵们虚伪浮华的贵族圈子更真实可贵。这个新发现让他如同旅人般欣喜,看到了充满苦难却闪耀人性光辉的另一个世界。
Part 3 Chapter 1(玛斯洛娃结交新朋友):玛斯洛娃随刑事犯队伍跋涉三千三百俄里抵达彼尔姆后,经薇拉建议和聂赫留朵夫斡旋,获准与政治犯同行。此前旅程中,拥挤肮脏的环境、无处不在的虱子,以及男犯们持续的骚扰令她身心俱疲。她坚决反抗的态度反而激起更多敌意,所幸与费多霞夫妇结伴稍得喘息。转入政治犯队伍后,居住条件改善且免受男性侵扰,更关键的是结识了玛丽亚·帕夫洛夫娜和西蒙松等对她产生积极影响的人。玛丽亚主动将马车位让给临产女犯,西蒙松则拒绝特权步行。九月清晨,队伍在雨雪交加中集结时,军官殴打囚犯引发骚动,玛斯洛娃与玛丽亚闻声前去查看。这段经历标志着她从肉体磨难到精神觉醒的转折,政治犯群体的人道关怀为她开启了新生可能。
Part 3 Chapter 2(军官虐待囚犯与小女孩的遭遇):行军途中发生了一幕冲突:一名军官因流放犯拒绝戴手铐(担心无法抱孩子)而暴怒殴打他,并强行下令夺走其怀中哭喊的小女孩。犯人们群情激愤却遭军官武力镇压,政治犯玛丽亚·帕夫洛夫娜挺身而出请求照料孩子,最终玛丝洛娃用面包干哄得女孩信任。当队伍重新启程时,西蒙松严厉谴责军官的暴行却未被理会。这一插曲展现了流放队伍的残酷氛围:军官滥用权力欺压囚犯,而政治犯们则以人性之举守护弱者尊严,在压抑中闪烁着微弱的抗争之光。
Part 3 Chapter 3(玛丽·帕夫洛夫娜:与政治犯的深厚友谊与共同理念):卡秋莎在政治犯中的生活与过去六年的堕落奢侈形成鲜明对比,尽管环境艰苦,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每日行军与同伴的交往让她身体强健,精神焕发,尤其被贵族出身却放弃特权、为民众牺牲的玛丽·帕夫洛夫娜深深吸引。玛丽将军之女却生活简朴,厌恶男女情事,因童年厌恶富裕生活而投身革命,甚至为保护同志主动承担枪击罪名。她无私助人的天性感染了卡秋莎,两人因共同排斥性爱而更亲密——卡秋莎因经历而憎恶,玛丽则视之为对人格的侮辱。这种超越阶级的友谊与精神共鸣,让卡秋莎在流放中重获新生,并开始效仿玛丽的价值观与生活方式。
Part 3 Chapter 4(玛丽亚·帕夫洛夫娜与西蒙森对马斯洛娃的影响):西蒙森对马斯洛娃的影响源于他对她纯粹的爱,这种爱不同于聂赫留朵夫出于怜悯的求婚,而是基于她当下的本质。西蒙森是个坚持己见的人,凡事依理性行事,早年因不满父亲收入不公而离家,后成为乡村教师并加入社会主义阵营,因宣传思想被判流放。他形成了一套独特的世界观,认为万物皆有生命,反对战争与杀戮,甚至将独身者比作血液中的吞噬细胞,致力于服务弱者。马斯洛娃敏锐察觉他的爱意,这份爱让她重拾自我价值,促使她努力活出他眼中高尚的形象。两人在监狱初见时,他深邃而天真的目光已让她印象深刻,后来在西伯利亚流放途中,尽管言语交流有限,但彼此心灵相通,尤其当西蒙森主动与刑事犯同行时,他们的精神纽带更为紧密。这段关系让马斯洛娃在道德层面不断自我提升,试图达到西蒙森所坚信的她内在的卓越品质。
Part 3 Chapter 5(涅赫留朵夫与政治犯):涅赫留朵夫在押解途中与卡秋莎的两次会面中,发现她因遭受男性骚扰而情绪低落、态度疏远,这令他担忧她会再度陷入绝望。直到卡秋莎加入政治犯队伍后,她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变得开朗朴实,甚至感谢涅赫留朵夫为她争取的处境。她的外表因长途跋涉而苍老憔悴,但褪去了从前的轻浮,这种内在转变让涅赫留朵夫感到欣慰,他对她的情感也从最初的浪漫爱慕、肉欲吸引转变为持久的怜悯与温柔。通过与政治犯的接触,涅赫留朵夫改变了对革命者的偏见,认识到他们并非全是恶徒或英雄,而是与常人无异的普通人,其中不乏品德高尚者,他们为理想甘愿牺牲,但也有人出于自私动机。政府残酷镇压反而强化了他们的信念,使其行动在自我认知中合理化。涅赫留朵夫开始尊重甚至喜爱部分政治犯,但也对另一些人保持冷漠。
Part 3 Chapter 6(克里尔佐夫的故事):聂赫留朵夫在流放途中结识了患肺病的革命者克里尔佐夫,后者向他讲述了自己如何走上革命道路的经历。克里尔佐夫原是南方富家独子,大学数学系高材生,因资助同学革命活动被捕。在狱中目睹两名年轻政治犯——波兰人洛津斯基和犹太人罗佐夫斯基被草率判处绞刑的经过,行刑前夜全监狱陷入死寂,次日他亲眼看着两个青年被带走处决,尤其罗佐夫斯基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这场震撼使克里尔佐夫彻底成为革命者,加入民意党从事恐怖活动,最终被捕判终身苦役。尽管身患重病命不久矣,他仍表示若能重来仍会为摧毁这种制度而奋斗。这段经历让聂赫留朵夫理解了革命者的心路历程。
Part 3 Chapter 7(涅赫留朵夫寻求与马斯洛娃的会面):涅赫留朵夫在村中客栈醒来后写信耽搁行程,傍晚才抵达下一个羁押站,试图申请与马斯洛娃会面。此前因重要监狱官员途经,连续六站均遭军官拒绝探视。他雇了一名健硕青年引路,在浓雾弥漫的黑暗中穿过村庄,最终抵达哨兵把守的羁押站。哨兵起初严词阻拦,但向导机敏周旋,引来妇女们带着货品出站时的喧闹插曲。经过交涉,中士收下涅赫留朵夫给军官的便条,妇女们用西伯利亚方言调侃向导的场面缓和了紧张气氛。向导留下木杖指明路线后离去,中士最终引领涅赫留朵夫前往军官处,为这场充满波折的探视之旅带来转机。
Part 3 Chapter 8(涅赫留朵夫与军官的对话):涅赫留朵夫来到西伯利亚途中的一个驿站,这里有三栋房屋,分别关押囚犯、驻扎押送士兵和军官办公。他请求会见一名女政治犯,军官起初以法律禁止为由拒绝,后得知是获准随政治犯同行的普通女犯便勉强同意,但坚持要将其带出会面而非进入牢房。军官一边用茶点招待涅赫留朵夫,一边抱怨押送工作的苦闷,炫耀自己对待犯人的”仁慈”,还试图讲述匈牙利妓女埃玛的艳事,被涅赫留朵夫严肃打断。对话中军官虚伪的怜悯与对享乐的沉迷形成鲜明对比,而涅赫留朵夫始终保持着对受难者的深切关怀,最终军官下令带他去隔离政治犯监室等候探视。这段对话揭示了沙俄体制下军官的腐化堕落,同时展现了涅赫留朵夫坚持人道主义立场的决心。
Part 3 Chapter 9(政治犯的困境):涅赫柳多夫在狱卒带领下走进昏暗的监狱庭院,穿过嘈杂拥挤的牢房区。这里关押着四百五十名囚犯,远超一百五十人的设计容量,犯人们挤满房间和走廊,有的躺卧,有的提着茶壶打水。他遇见鼻青脸肿的塔拉斯,得知其因女人与”瞎子费季卡”斗殴。牢房内蒸汽弥漫,衣物高悬,女犯们喋喋不休;男犯牢房更显拥挤,有人正用纸牌当凭据清算赌债。见到外人,囚犯们投来敌视目光,其中有个以食人传闻著称的无鼻麻风病人挡道挑衅。尽管多次目睹这种场景,涅赫柳多夫仍被罪恶感与厌恶感双重折磨——他既同情犯人们的处境,又无法抑制生理性反感。此时政治犯牢房方向传来粗俗咒骂和讥笑声,更强化了监狱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
Part 3 Chapter 10(玛卡尔·德夫金的救赎之路):玛卡尔·德夫金是一名因谋杀未遂和抢劫被判苦役的农民囚犯。他原本受雇驾车送一名携带500卢布的旅人,途中受内心魔鬼驱使,试图用斧头袭击对方,反被制服并送交警方。尽管村民和雇主为其作证品行良好,但因无力聘请律师,仍被判四年苦役。在监狱中,德夫金冒险向探监的涅赫柳多夫揭露了另一囚犯的秘密:一名年轻犯人因醉酒在点名时冒用了罪犯卡尔曼诺夫的名字,而真正的卡尔曼诺夫则诱骗外貌相似的流放犯人互换身份,使自己仅被流放而非去矿山服刑。德夫金此举极可能招致杀身之祸,却仍选择挺身相助,展现了其复杂性格中残存的良知与勇气。
Part 3 Chapter 11(马斯洛娃与同伴们:政治犯们的艰苦生活):马斯洛娃与政治犯同伴们被关押在两间狭小的牢房里。聂赫留朵夫探访时,先遇到正在生火的西蒙松,后者神情严肃地表示稍后要与他谈话。随后他看见系着白围裙、正用破扫帚打扫的马斯洛娃,她因劳动而面色红润,热情地与他交谈并提及晾晒衣物之事。牢房内阴暗潮湿,政治犯们各忙各的:薇拉用颤抖的手卷着纸烟,兰采娃娴熟地擦拭餐具营造家的氛围,玛丽亚照顾着收养的小女孩,病弱的克雷里佐夫蜷缩在角落抱怨寒冷。新来的革命者诺沃德沃罗夫对聂赫留朵夫语带讥讽,而马斯洛娃始终忙碌着打扫男女牢房。众人交谈间透露出对当局严苛管制的不满,薇拉提议集体抗议但遭克雷里佐夫反对。整个场景展现了政治犯们在艰苦环境中仍保持人性温暖与政治热忱的生存状态。
Part 3 Chapter 12(纳巴托夫与马克尔:两位人民中的政治犯):纳巴托夫与马克尔是两位来自平民的政治犯,性格与经历截然不同。纳巴托夫出身农民,聪慧乐观,虽因组织农民活动多次入狱流放,却始终充满活力,致力于启蒙工农,坚信革命只需改变社会结构而非彻底摧毁。他务实豁达,不信宗教却继承祖先对生命轮回的朴素信念。马克尔则是工厂工人,童年受阶级压迫刺激,在革命者引导下投身知识学习与社会斗争,成为激进的社会主义者,痛恨宗教与经济制度,崇拜革命理论家诺沃德沃罗夫。他冷漠寡言,但同情被剥削者如马斯洛娃,对贵族聂赫留朵夫则充满敌意。两人均以不同方式反抗体制:纳巴托夫通过教育团结群众,马克尔则参与暴力罢工并钻研马克思主义,展现了底层革命者的多元面貌。
Part 3 Chapter 13(流亡者的爱情纠葛):流亡者们围坐在临时拼凑的餐桌旁饮茶进食,湿冷旅途后的温暖茶点让他们暂时忘却了监狱的喧嚣,如同置身孤岛般获得片刻安宁。这群被迫朝夕相处的年轻人之间滋生了复杂的情感纠葛:诺沃德沃罗夫迷恋爱笑的格拉别茨,而这位对革命漠不关心的姑娘只因时代浪潮被流放;薇拉时而倾心纳巴托夫时而钟情诺沃德沃罗夫;克雷里佐夫将对玛丽·帕夫洛夫娜的爱意掩藏在友谊之下;最特殊的是林特索娃夫妇——她十六岁爱上丈夫后追随其革命理想,将丈夫的信念视为绝对真理,如今虽与丈夫孩子分离仍坚守信念,而纳巴托夫对她纯洁的倾慕为艰苦生活增添色彩。众人中唯有玛丽·帕夫洛夫娜和康德拉季耶夫全然超脱于情爱之外。
Part 3 Chapter 14(监狱中的对话与思想冲突):聂赫留朵夫在监狱中与克雷里佐夫交谈,讲述了马卡尔为救同村人而冒险的事迹,引发了一场关于革命者与民众关系的激烈争论。克雷里佐夫认为民众虽被压迫却仍存善良,批评革命者疏远民众;诺沃德沃罗夫则持精英主义立场,认为民众愚昧落后,革命者应单方面引导而非期待共鸣,甚至将马卡尔的义举贬为嫉妒。玛丽亚·帕夫洛夫娜和玛丝洛娃(卡秋莎)反驳诺沃德沃罗夫的冷漠,强调民众遭受的苦难才是革命的核心。双方就”是否该强迫民众接受革命理念”展开对峙,诺沃德沃罗夫以经济科学自辩,克雷里佐夫则痛斥其言论与宗教裁判所无异。争论凸显了革命阵营内部理想主义与实用主义的分歧,而玛丝洛娃”民众被严重欺压”的朴素宣言,最终成为对革命本质最有力的叩问。
Part 3 Chapter 15(诺沃德沃罗夫:革命家中的野心家与权力追求者):诺沃德沃罗夫虽在革命者中享有崇高声望且学识渊博,却被聂赫留朵夫视为道德水准远低于常人的野心家。他的精神世界与崇尚理性的西蒙松截然相反,其革命活动本质是追逐权力与优越感。早年凭借吸收他人思想并精准表达的能力,他在学校环境中获得权威地位;毕业后为在新领域掌权,突然从自由派转向激进民粹主义。缺乏道德与审美感知的他迅速成为革命领袖,其狭隘观点使一切显得简单明确,极端自信令青年追随者误以为他深刻睿智。他策划起义以夺取政权,自认所拟方案完美无缺。同僚敬畏却无人爱戴他,他将杰出者视为潜在威胁,仅善待顺从者如受其宣传影响的康德拉季耶夫、爱慕他的薇拉与格拉别茨。他表面支持女权却内心蔑视女性,主张”自由结合”的性关系理论,实际已抛弃两任妻子,正意图与格拉别茨建立新关系。他鄙视聂赫留朵夫对马斯洛娃的关怀及独立批判社会的方式,聂赫留朵夫虽心怀善意仍难克制对他的强烈反感。
Part 3 Chapter 16(监狱中的亲情与牺牲:涅赫留朵夫与西蒙松的对话):西蒙松与涅赫留朵夫在监狱会面时,通过贿赂看守延长了谈话时间。囚犯布索夫金来探望女儿阿克秀特卡,后者正由政治犯们照料,女囚们为孩子缝制新衣。布索夫金因听闻同伴可能交换服刑地而神色黯然。随后西蒙松郑重向涅赫留朵夫表明心迹:他深爱着玛丝洛娃,并非出于私欲,而是想以婚姻拯救这位饱受苦难的灵魂,并申请调往她服刑地陪伴四年。他强调这需得到涅赫留朵夫的认同,因玛丝洛娃始终拒绝接受后者的牺牲式帮助。涅赫留朵夫表示尊重玛丝洛娃的自由选择,并赞许西蒙松的真诚。这场对话既展现了监狱中的温情羁绊,又揭示了两个男人对同一女子截然不同却同样深沉的情感态度,最终西蒙松以罕见的羞涩亲吻结束了谈话。
Part 3 Chapter 17(情感纠葛与牺牲:涅赫留朵夫与卡秋莎的抉择):玛丽·帕夫洛夫娜向涅赫留朵夫透露,西蒙松对卡秋莎产生了柏拉图式的爱恋,而卡秋莎虽然内心深爱着涅赫留朵夫,却因自己的过去不愿拖累他,认为与他结合会是一种堕落。涅赫留朵夫得知西蒙松的求婚意图后,内心复杂,既感到解脱又夹杂着嫉妒与失落,意识到自己的牺牲可能因西蒙松的介入而失去意义。他决定让卡秋莎自行抉择,但卡秋莎态度坚决,认为自己作为罪犯不配成为任何人的妻子,尤其不愿连累西蒙松,最终拒绝继续讨论此事,表现出对自我牺牲的坚持和对涅赫留朵夫难以割舍的情感。两人的对话充满压抑与矛盾,展现了情感纠葛下的痛苦抉择。
Part 3 Chapter 18(纳瓦利的命运与囚犯们的困境):聂赫留朵夫跟随卡秋莎回到男监房时,发现众人因纳巴托夫带回的消息而骚动不已。革命者佩特林在墙上的留言显示,这位本该流放至卡拉苦役地的政治犯竟刚途经此地,且提到同伴涅维罗夫在喀山精神病院上吊自杀。众人讨论着佩特林的处境与涅维罗夫自杀的原因,唯独克雷里佐夫沉默凝视,突然激动地赞美涅维罗夫是”世间罕有的透明如水晶的灵魂”,继而愤怒抨击当局对优秀革命者的迫害,甚至主张以暴力手段反抗,却在激烈言辞中咳血昏厥。玛丽亚等人紧急施救之际,聂赫留朵夫离开监房,穿过挤满熟睡囚犯的恶臭走廊——有人蜷缩在通铺下,老人在灯下捉虱子,三名无立足之地的囚犯甚至躺在漏粪桶旁,十二岁男孩枕着别人的腿入睡。当聂赫留朵夫终于迈出监狱大门,他贪婪呼吸着凛冽的空气,监房内理想主义者的激辩与底层囚徒的苦难在寒夜中形成残酷映照。
Part 3 Chapter 19(内克留朵夫的困惑与心灵探寻):聂赫留朵夫在星光下返回客栈,目睹了囚犯们恶劣的生存环境,特别是那个枕着罪犯大腿睡在臭桶渗液中的男孩,令他深感震撼。他反思司法制度的荒谬:监狱非但未能遏制犯罪,反而系统性地催生堕落——通过隔离自然与家庭、施加人格侮辱、强迫与恶徒共处、纵容暴力行为等方式,将本可改过的人推向道德深渊。三个月来,他目睹所谓”矫正机构”如何将普通人异化为信奉”弱肉强食”的暴徒,甚至催生食人惨剧。更令他愤怒的是,这一切被官僚体系以”法律程序”合法化,官员们为俸禄机械执行着制造苦难的制度。聂赫留朵夫意识到,从司法部到监狱,整个系统就像精心设计的恶行培养皿,而改良监狱设施的论调不过是掩饰暴政的遮羞布。在跳蚤纷扰中,他带着对制度性暴力的深刻质疑沉入梦乡。
Part 3 Chapter 20(旅途继续:涅赫留朵夫的追赶与卡里特兹夫的病情):涅赫留朵夫醒来时车夫早已离开客栈。女店主转交士兵送来的玛利亚·帕夫洛夫娜便条,告知克雷利佐夫病情恶化,请求若他被留在下一城镇时允许有人陪同,甚至愿以结婚为代价换取许可。涅赫留朵夫匆忙雇车追赶流放队伍,途中目睹押送士兵醉酒闲谈,病弱囚犯挤满货车,政治犯分乘后车,克雷利佐夫躺在干草堆上由玛利亚照料。短暂交谈中,克雷利佐夫以”三体问题”暗喻涅赫留朵夫、卡秋莎与西蒙森的复杂关系。队伍穿过秋色斑斓的森林抵达村庄渡口,涅赫留朵夫的马车随木筏横渡湍急河流,周遭混杂着各色行人喧嚣,展现出一幅流放途中的苦难众生相。
Part 3 Chapter 21(信仰与自由的流浪者):涅赫柳多夫站在木筏边缘眺望宽阔的河流,脑海中交替浮现两个沉重画面:克里茨托夫毫无准备的死亡令他哀伤,卡秋莎虽获新生却仍使他心绪难平。此时城镇钟声响起,众人划十字祈祷,唯有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昂首直视涅赫柳多夫。当车夫质问老人为何不祷告时,老人激烈反驳”上帝何在”的诘问引发争论。这位自称被迫害二十三年的流浪者宣称只信自我,批判各教派如同盲目的狗崽相互倾轧。他声称自己无名无姓、超越时空,将沙皇与上帝都视为与己平等的存在,并因这种离经叛道的思想屡遭当局拘押。拒绝金钱施舍后,老人背着破行囊昂然离去,被车夫蔑称为”无价值的流浪汉”,但其掷地有声的言论已在围观者心中激起涟漪,展现了托尔斯泰笔下对体制化宗教的尖锐质疑与对精神自由的极致追求。
Part 3 Chapter 22(内克留多夫拜访将军):涅赫柳多夫抵达西伯利亚某城后入住当地最好的旅馆,梳洗更衣后前往拜访总督。这位将军虽因酗酒成性而健康受损,但白天仍保持清醒理智。涅赫柳多夫为两名囚犯请命:一是替蒙冤女囚马斯洛娃请求暂留当地等候沙皇批复请愿书,二是为垂死的政治犯克雷利佐夫申请让女伴玛丽亚留下照料。将军以法律条文为由拒绝后者结婚留驻的请求,但对病囚表示会酌情照顾。谈话中将军坦言官僚体系腐败普遍,默认行贿实况,却强调自己必须严守法律。最后他转而询问首都近况,试图展现亲和力。整个会面既揭示了沙皇体制下官员的矛盾心态,也凸显了司法体系的僵化与人性诉求的冲突。
Part 3 Chapter 23(死刑缓期执行的消息传来):聂赫留朵夫在将军家得知一位英国旅行者将前来研究西伯利亚流放制度,并受邀共进晚餐。随后他前往邮局取信,收到谢列宁的来信及玛丝洛娃减刑的公文,死刑被改为流放西伯利亚较近地区。他欣喜若狂,立即赶往监狱通知玛丝洛娃,却遭监狱长严词拒绝,对方坚持需上级直接命令才能释放犯人,仅承诺会转告减刑消息。聂赫留朵夫无功而返,途中得知监狱因过度拥挤爆发伤寒,每日死亡人数激增。这一系列事件既展现了官僚体系的僵化,又暗示了底层囚徒的悲惨处境。
Part 3 Chapter 24(涅赫留朵夫参加将军晚宴):涅赫留朵夫在监狱办事未果后,仍保持积极心态前往总督办公室查询马斯洛娃的减刑文件,未获结果便回旅馆写信求助。赴将军晚宴途中,他思索着马斯洛娃对减刑的反应及未来相处问题,但决定暂搁置这些念头。晚宴上,奢华的环境与上流社会的交谈让他暂时忘却了流放生活的艰辛,沉浸在音乐、美食与恭维中。席间他结识了英国商人、西伯利亚总督等宾客,尤其欣赏将军女儿夫妇的朴实。当英国商人提出参观监狱时,将军不悦却安排同行。宴会后,涅赫留朵夫被将军女儿邀请探望其孩子,纯真的母爱场景令他 momentarily 羡慕这种纯净幸福。最终,他与英国人冒雪前往监狱,内心沉重却不得不履行职责。
Part 3 Chapter 25(马斯洛娃的决定):马斯洛娃在昏暗的监狱中与涅赫柳多夫会面时,宣布决定追随西蒙松而非接受他的帮助。尽管涅赫柳多夫带来减刑消息,她却表示已放弃爱情,认为与西蒙松生活才是幸福。交谈中她强忍泪水,暗示拒绝是为让涅赫柳多夫解脱,实则仍深爱着他。这场充满压抑与克制的对话让涅赫柳多夫感到羞愧与失落,意识到自己永远失去了她。会面结束后,疲惫的他在长凳上昏睡,随后被迫陪同英国访客巡视牢房,内心充满对生活的倦怠与茫然。
Part 3 Chapter 26(英国访客的监狱之行):英国访客与涅赫柳多夫在监狱长的陪同下参观了关押苦役犯的牢房。他们依次走过多个牢房,每间都弥漫着恶臭,囚犯们挤在通铺上,见到访客便机械地起身站立,只有发烧的年轻人和腹痛呻吟的老人无法动弹。英国人对医疗条件之差表示不满,随后开始分发《新约》并宣讲基督救赎之道,强调信仰能获得拯救。约二十名识字的囚犯伸出粗糙的手接过圣经,但病患被随意安置在普通牢房,狱医长期缺位的情况引发囚犯抱怨。随着参观深入,英国人逐渐沉默,面对寒冷、饥饿、疾病与堕落交织的监狱生态,他的热情被压抑的环境消磨殆尽。涅赫柳多夫则陷入疲惫与绝望,如同梦游般跟随,目睹着这些被当作野兽展示的人类惨状。最终英国人在完成既定数量的圣经分发后停止了布道,整个探访过程暴露出沙俄监狱系统的非人化管理与信仰慰藉的苍白无力。
Part 3 Chapter 27(克里尔佐夫的安息):聂赫留朵夫在探访流放犯牢房时,意外认出了清晨渡船上遇见的古怪老人。老人赤脚坐在牢房地板上,衣衫褴褛却目光炯炯,拒绝向典狱长行礼并痛斥统治者是”敌基督”——他们先掠夺土地、屠杀异己,再制定法律禁止抢劫杀人。当英国人询问如何处置罪犯时,老人厉声回答”先除掉敌基督的印记”。在停尸房,聂赫留朵夫震惊地发现了昨日还激烈争辩的克雷里佐夫的遗体,那张曾充满痛苦的脸如今凝固成静谧的美,令他陷入对生死意义的迷惘。归途中,统治者的暴力机器与受难者的精神反抗形成尖锐对照,使聂赫留朵夫对现行制度产生更深的怀疑。
Part 3 Chapter 28(涅赫留朵夫的心灵觉醒与新生):涅赫留朵夫在深夜徘徊于房间,内心因与卡秋莎关系的终结而痛苦,更因目睹监狱的残酷现实与社会不公陷入深刻反思。他翻开《圣经》,从马太福音中领悟到宽恕与谦卑的真谛:唯有像孩童般纯洁、无限宽恕他人,才能战胜世间的罪恶。他意识到现行法律惩罚制度的虚伪与危害——恶人无法真正改造恶人,只会催生更多暴力。基督的教诲让他顿悟:人类应遵循不愤怒、不奸淫、不起誓、以德报怨、爱仇敌这五条戒律,方能建立人间天国。这种认知使他获得精神重生,决心以践行这些戒律作为生命新意义。尽管前路未卜,但一种全新的生活已在他灵魂中破晓,未来所有行动都将被赋予截然不同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