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蚀齿轮”酒吧的密室里,空气比外面更加浑浊。
“鼠王”老九将苏子夜和云墨轩带到这里,他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苏子夜脸上,冷笑道:“一个唱曲儿的,一个挨打的。你们想进耗子都嫌窄的排污管道里送死,凭什么?”
他不谈钱,也不谈那首民谣,而是指向墙角一台锈迹斑斑的设备。“那是个七十年前的机械密码锁,”老九靠在椅背上,双臂抱胸,“不用任何现代工具,打开它。就算你们通过了考验。”
这是一个纯粹的、来自旧时代的刁难。
与此同时,在深邃的创始人秘密通道内,云思窈抵达了一个废弃的中继休息站。
这里曾是为紧急避难准备的场所,如今墙壁上还挂着一幅全息相框,早已没了能源,只能隐约看到一对年轻男女的轮廓。那是她和丈夫当年的合影,照片上的自己,笑得何等灿烂。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触摸着冰冷的相框,一丝尖锐的刺痛穿过心脏。那些关于理想、爱情和并肩作战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但仅仅一瞬,她便强行压下了所有情绪。她不是来感伤的。她深吸一口气,将目光从相框上移开,开始检查站内的设施。一个意外的发现让她精神一振——此处的备用电力系统,竟然还能启动。这是一个不在计划内的宝贵资源。
昊天塔,中央控制室。
司空凛的命令精确而冰冷,她让副手陈默开始调阅昊天AI过去七十二小时的所有底层日志,试图从海量数据中找到逻辑崩溃的起点。
乔松和云天心以“协助调查”为名,被允许留在现场。两人相隔数米,在数十个监控探头的注视下,不敢有任何言语交流。
乔松看似不经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左边袖扣,食指轻轻敲击了两下。这是他们预先约定的信号,代表“司空凛的调查方向正确,有威胁”。
云天心看到后,心中一凛,端起一杯咖啡,假装分神,将滚烫的液体洒在了自己身上。在去往角落清洁区的途中,她与同样借口去卫生间的乔松,在监控死角短暂交汇了不到两秒。足够了。
酒吧密室,机械锁前。
云墨轩对着那堆复杂得如同怪物内脏的齿轮和卡榫,束手无策,烦躁地想用蛮力直接砸开。
“别动。”苏子夜阻止了他。他静下心,脑海中浮现出儿时祖父云昭教他把玩那些古典机关盒的场景。那些关于榫卯、配重、杠杆的原理,此刻无比清晰地重现。他开始有条不紊地分析锁芯的结构,口中喃喃自语。
而在下城的服务器机房里,云景和与“幽灵”经过数小时不眠不休的模拟推演,终于找到了“天网囚笼”的一个理论弱点。
“找到了!”云景和兴奋地喊道,“这个协议的设计堪称完美,但它过于依赖昊天塔自身的能源系统进行供电。如果……如果我们能造成塔内某个非核心区域的瞬间能源过载,理论上就能制造出持续几秒钟的‘数据盲区’!”
酒吧密室中,那把折磨了他们一个小时的机械锁,在苏子夜的指挥和云墨轩笨拙但有力的配合下,发出了“咔哒”一声清脆的声响。
开了。
鼠王老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他站起身,从柜子里扔出两套肮脏油腻的管道工制服:“换上。记住,在下面,你们的命,比你们那张小白脸值钱。”
他同意合作了。
几乎是同一时刻,昊天塔的控制室内,陈默有了新的发现。
“执行官,”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AI的数据流虽然极度混乱,但似乎在有意识地‘保护’某个特定区域——静山疗养院的数据接口。所有流向那里的数据交换,权限都异常地高,像是被设定了最高优先级。”
司空凛眉头紧锁,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绝非偶然。
“重点排查这个接口。”她下达了新的命令。
调查的矛头,在云思窈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正精准地刺向她的藏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