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楚王问于范环
楚王问于范环曰：“寡人欲置相于秦，孰可?”对曰：“臣不足以知之。”王曰：“吾相甘茂可乎?”范环对曰：“不可。”王曰：“何也?”曰：“夫史举，上蔡之监门也。大不如事君，小不如处室，以苛廉闻于世，甘茂事之顺焉。故惠王之明，武王之察，张仪之好谮，甘茂事之，取十官而无罪，茂诚贤者也，然而不可相秦。秦之有贤相也，非楚国之利也。且王尝用滑于越而纳句章，昧之难，越乱，故楚南察濑胡而野江东。计王之功所以能如此者，越乱而楚治也。今王以用之于越矣，而忘之于秦，臣以为王钜速忘矣。王若欲置相于秦乎?若公孙郝者可。夫公孙郝之于秦王，亲也。少与之同衣，长与之同车，被王衣以听事，真大王之相已。王相之，楚国之大利也。”

白话文

楚王问范环：“我想推荐一个人去秦国当丞相，谁合适？”范环回答：“我能力有限，不知道。”楚王问：“让我的丞相甘茂去怎么样？”范环说：“不行。”楚王问：“为什么？”范环说：“史举不过是上蔡的守门小吏，大事不会侍奉君主，小事不会打理家业，却以苛刻廉洁闻名于世。甘茂侍奉他时百依百顺，所以像秦惠王那样英明、秦武王那样精明、张仪那样爱说人坏话，甘茂侍奉他们，能当上十种官职而不获罪，甘茂确实有才能。但这样的人不能当秦国丞相。秦国有了能干的丞相，对楚国不利。再说大王曾派召滑到越国任职，拿下句章。后来遇到唐昧之难，越国大乱，所以楚国才能南面控制濑胡，并把江东纳入版图。大王之所以能取得这样的功业，是因为越国内乱而楚国安定。如今大王对越国用了这招，却忘了对秦国用，我认为大王忘得太快了。大王真想给秦国推荐丞相的话，公孙郝合适。公孙郝和秦王关系亲密，小时候同穿一件衣服，长大同坐一辆车，还穿着秦王的衣服处理公务，真是大王理想中的秦国丞相人选。让这样的人当丞相，对楚国大大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