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可我的这件“棉袄”,却被他们亲手撕碎,去填补那个无底洞般的儿子。当我躺在病床上,等着那笔攒了三年的手术费时,爸妈却轻描淡写地告诉我:“钱给你弟买房了,他是家里的根,你不能这么自私。”那一刻,我心里的家,塌了。
1
手术灯明晃晃地照着。
很冷。
我躺在推车上,感觉自己像一块冰。
顾医生握着我的手。他的手很暖。
“别怕。”他说,“肾源已经准备好了。手术成功率很高。”
我点点头。说不出话。
不是害怕手术。是心寒。
三天前,我知道了一件事。
我卡里那笔钱,没了。
那是我攒了整整三年的救命钱。
一分不剩。
取钱的人,是我爸和我妈。
用钱的人,是我弟弟。
用途是——付首付,买婚房。
(记忆闪回)
那天,我咳着血,去银行打印流水。
柜员小姐看着我,眼神奇怪。
“林小姐,您这张卡……上周有一笔大额支出。全部取现了。”
我愣住了。
“多少?”
“三十万八千五百块。全部。”
我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三十万。是我一笔一笔,熬了无数个夜,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是我的命。
我颤抖着给我妈打电话。
“妈!我卡里的钱……”
电话那头,吵得很。我弟在大声打游戏。
“哦,那钱啊。”我妈的声音很平静,“你弟看中了一套房子,女方家催得紧,就先拿来用了。”
先拿来用了?
我的血往头上涌。
“那是我的手术费!!”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妈顿了一下,语气不耐烦了。
“嚷嚷什么?你不是还没死吗?你弟结婚是大事!一辈子就一次!你那病,都拖了三年了,也不差这几天。”
“就是。”我爸抢过电话,声音更大,“你一个女孩子家,以后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了。你弟才是咱们家的根!他的事最重要!”
电话那头,我弟在喊:“妈!我饿了!快点做饭!”
我妈立刻应着:“来了来了!”
然后她对我说:“行了,我忙着给你弟做饭呢。你别不懂事。”
电话挂了。
忙音。
像一把钝刀,在我心口割。
我站在银行门口,看着人来人往。
太阳很大,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我的命,不如弟弟的一顿饭重要。
(回到现在)
护士准备给我打麻药。
顾医生看着我苍白的脸,轻声问:“怎么了?”
我摇摇头,闭上眼。
眼泪从眼角滑下来。
麻药打进身体。
意识模糊前,我想——
如果我就这么死在手术台上,他们,会后悔吗?
会吗?
2
麻药的效果渐渐退了。
疼。
伤口疼,头也疼。
但最疼的,是心。
我睁开眼,看到顾医生关切的脸。
“醒了?手术很成功。”他轻声说,替我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想笑,却扯动了伤口,倒吸一口冷气。
成功又怎样?我的钱,没了。我的家,也没了。
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顾医生和护士。
他们,没来。
也是。弟弟的新房等着装修,他们怎么会来。
(回忆1:工作与积蓄)
三年前,顾医生告诉我,我的肾出了问题。
先天性的。只能换。
需要一大笔钱。
从那天起,我就成了公司最拼命的人。
我做销售。底薪很低,全靠提成。
我每天打几百个电话。喉咙说哑了。
陪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被同事送进医院。
同事骂我:“林兰你疯了!钱比命重要?”
我苦笑着没说话。
他们不懂。这钱,就是我的命。
我省吃俭用。住最便宜的合租房。吃最便宜的外卖。
三年。我没买过一件新衣服。没看过一场电影。
我把每一分钱都存进那张卡里。
看着卡里的数字一点点变多,我觉得希望也在一点点变大。
我以为,我抓住了救命稻草。
没想到,这根稻草,被我家人亲手斩断了。
(回忆2:高烧与糖醋排骨)
去年冬天,我重感冒,发高烧。
那天正好是发工资的日子。我强撑着去公司,做完报表。
回到家,我晕倒在门口。是合租的室友发现了我,把我送去了医院。
体温,四十度二。
我浑身发抖,给我妈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通。
背景音是滋滋的炒菜声,还有我弟抱怨的声音。
“妈!排骨太甜了!下次少放点糖!”
我妈一边应着“好好好”,一边不耐烦地问我:“什么事?”
我嗓子哑得说不出话:“妈……我发烧……在医院……”
“哦。”她顿了顿,“多大点事。吃点药不就行了。”
“我……一个人……在医院……”我几乎是在哀求。
“我过去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医生。”她语气更不耐烦了,“你弟明天还要去跟他女朋友家见面呢,我得赶紧把饭做好。你自己照顾自己啊,都这么大的人了。”
“可是弟弟……”
“你能跟你弟比吗?!”她突然拔高声音,“他是男孩!他以后要撑起这个家的!你懂事点行不行!”
说完,电话挂了。
听着忙音,我看着医院惨白的天花板。
眼泪是热的,但心是凉的。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个孤儿。
(回忆3:爸爸的心脏病)
半年前,我爸心脏病突发,住院了。
我妈电话打过来,哭天抢地:“兰兰!快!你爸不行了!手术要五万!快拿钱来!”
我当时刚交完房租,卡里只剩六万块。
那是我存着做术后康复的钱。
我没犹豫,取了五万,立刻赶到医院。
垫付了所有费用。
忙前忙后,三天没合眼。
爸爸手术成功,推出了手术室。
我松了口气,眼前一黑,晕倒在走廊上。
手机摔碎了屏。
是顾医生值班,发现了我。
他替我垫钱做了检查。
检查完,他脸色凝重地看着我:“林兰,你知不知道,你的指标已经很差了?你必须立刻休息,准备手术!”
我摇摇头:“不行,我爸还没出院……”
他看着我,眼神里全是心疼和不解:“那你呢?你的命不重要吗?”
我低下头,没说话。
重要吗?
在这个家里,好像真的不那么重要。
我醒来后,用破碎的屏幕给我妈打电话。
告诉她我也住院了。
她第一句话是:“什么?你也住院?那谁给你爸送饭?谁晚上陪床?你这孩子真不懂事,净添乱!”
我握着电话,听着那边的指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添乱。
原来我生病,只是在添乱。
(回到现在)
住院一周。爸妈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倒是打过一个电话。
是我爸打的。
“兰兰啊,你出院了没?出院了赶紧去上班。你弟买房贷款下来了,每月要还好多钱呢。家里压力大,你得帮着分担点。”
我听着,心像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
“爸,”我轻声问,“我的手术钱,没了。你们想过我怎么办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然后是我妈抢过电话的声音:“你怎么又提这个!那钱是给你弟办正事!又不是扔水里了!你当姐姐的,帮衬一下怎么了?你的病再拖拖嘛,又不会死!”
又不会死。
呵。
我挂了电话。
看着窗外,阳光很好。
但我感觉不到一点暖意。
顾医生进来,给我换药。
他看着我说:“兰兰,你还有我。”
我看着他,眼泪终于掉下来。
是啊,我还有他。
可是,那个我叫了二十多年“爸”、“妈”的家,彻底没了。
3
我能下床走路了。
顾医生扶着我,在医院的花园里慢慢散步。
他跟我说,后续的抗排异治疗还需要不少钱。
“不过别担心,”他握紧我的手,“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点点头。心里一片茫然。
想办法?我能想什么办法?
我的积蓄,变成了弟弟房产证上的一个名字。
我的身体,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劫。
我还有什么?
出院那天,爸妈终于来了。
不是来接我。
是带着弟弟一起来的。
弟弟搂着他的新女朋友,一脸得意。
我妈一见到我,就皱着眉:“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这么白,真难看。”
我爸在旁边点头:“就是,一点精神都没有。”
弟弟的女朋友上下打量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
这就是那个,用我的救命钱,买了房的人。
我弟拍了拍我的肩,笑嘻嘻地说:“姐,谢了啊!以后我结婚,给你包个大红包!”
他的笑容,那么刺眼。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被宠坏的脸。
看着他那身崭新的名牌衣服。
再看看我自己,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虚弱得风一吹就倒。
一股怒火,混着无尽的悲凉,猛地冲上我的头顶。
但我忍住了。
我没说话。
我妈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兰兰,你出院了,正好。有件事跟你商量。”
我心里一沉。“什么事?”
“你看,你弟这房子买了,贷款压力大。他女朋友家要求,彩礼还得十八万八。”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丝毫愧疚,只有算计,“你之前……不是还有个小金库吗?你先拿出来应应急。”
小金库?
那是我留着预防意外的一万块钱。
是我最后的保命钱。
她连这个都知道。她连这个都不放过。
我看着她,看着这个生我养我的女人。
她的脸上,只有对儿子的疼惜,和对我的理所当然。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以前,我还抱着一点点幻想。
觉得他们只是偏心,心里还是有我的。
现在我知道了。
没有。
在他们心里,儿子是宝,女儿是草。
是可以随时牺牲,随时榨取的工具。
我爸也凑过来,帮腔道:“对啊,兰兰。你就这么一个弟弟。你不帮他谁帮他?等他以后发达了,还能忘了你这个姐姐?”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帮他?”我看着他们,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用我的命帮他,够不够?”
我妈脸色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手术费,三十万。变成了他的婚房。”我一字一顿地说,“现在,你们连我最后一万块的保命钱,都要拿

......(隐藏7837字)

该专辑为收费专辑,购买专辑后可以阅读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