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虚真人那句“三日之内,你若不死”,说得杀气腾腾,好像我占了他家wifi没给钱似的。

我当时就想回一句:急什么,赶着投胎吗?排队取号了没?

但我忍住了。作为一个高冷的首席,人设不能崩。

三天就三天。我掐指一算,今天下午正好是deadline。说实话,我有点好奇,他们打算怎么送我上路,是快递到付还是直接上门自提?

在等死的闲暇时光里,我决定去个清净地方,比如苏苏生前最喜欢的后山药圃。一来是想再找找有没有她留下的蛛丝马迹,二来……万一他们动手,那地方山清水秀,风水不错,当我的坟头应该也挺气派的。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我以为反派的下限只是道德沦丧,没想到他们连做人的基本逻辑都不要了。

药圃里一片死寂,曾经被苏苏打理得井井有条的灵草,此刻东倒西歪,像是经历了一场园艺界的“世界末日”。

然后,我在药圃最深处的桃花树下,看到了它。

苏苏那只宝贝得跟亲儿子一样的长耳灵兔,此刻正以一种极其抽象的姿势躺在地上。皮没了,骨头断了好几根,血染红了身下的泥土,死不瞑目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极致的恐惧。

我蹲下身,静静地看着。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CPU好像烧了。我试图启动我的《太上忘情剑典》来冷静一下,结果后台弹窗提示:【您的“冷静”程序遇到未知bug,已强制关闭】。

就在这时,一阵娇滴滴的、仿佛能拧出糖精的笑声传来。

“哎呀,这不是孟师姐吗?怎么有空来这种偏僻地方,是来给你的小畜生师妹……收尸的吗?”

我抬起头。

林瑶,还有我那二百五的二师兄许闻,正相携而来。

今天的林瑶,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用顶级云丝织就的披风,领口那一圈雪白的绒毛,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我认得那毛。那耳尖上独一无二的一小撮淡灰色,化成灰我都认得。

她见我盯着她的新装备,非但不怕,反而更得意了,像个在年会上中了头奖的显眼包。“孟师姐觉得我这件披风如何?是用这只不识抬举的兔子的皮毛做的呢。说起来,它还真跟苏苏有点像,叫声都那么惹人烦,不听话,就该被活活剥了皮。”

许闻在旁边像个捧哏的,笑得一脸猥琐:“瑶儿师妹说的是!我亲手帮它剔的骨,那手感,啧啧,比拆螃蟹还过瘾!”

新仇,旧恨,兔子的仇,苏苏的恨。

所有情绪在我心里瞬间完成了一次“盘古开天辟地”级别的宇宙大爆炸。

我缓缓站起身,没说话。

因为我怕我一开口,会忍不住先笑出声。你们见过有人上赶着把“我是人渣”四个大字纹在脸上的吗?今天我见到了,还是俩。

下一秒,【朔雪】剑已在我手中。

“嗡——”

剑鸣清越,杀意无声。

许闻那张还在嘚瑟的脸瞬间凝固,他甚至没看清我怎么动的,整个人就像一颗被暴力抽射的足球,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咣”的一声巨响,精准地镶嵌进了百米外的一块山壁里,姿势标准,宛如一个人形浮雕。

林瑶的尖叫终于响彻山谷,但她的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诡异的有恃无恐。

我没给她继续表演的机会,寂灭剑意如跗骨之蛆,瞬间锁定了她。剑光一闪,直取她眉心。去死吧,你和你那该死的剧本。

就在【朔雪】的剑尖即将触碰到她皮肤的刹那——

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绝伦的感觉降临了。

之前在问道坪感受到的那种“不协调感”,此刻被放大了千百倍,仿佛这个世界的主机突然蓝屏,然后强行打上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补丁。

一股无形的、浩瀚的、完全不讲道理的力量凭空出现,像一只看不见的巨手,轻而易举地捏住了我的剑尖。

这股力量,不是灵力,不是法术,它更像是一种……规则。一种“你不能杀她”的系统最高指令。

然后,一股恐怖到极致的反噬之力,顺着剑身疯狂涌入!

“咔嚓——!”

一声哀鸣。【朔雪】,这把陪伴我百年的本命仙剑,在我手中寸寸断裂,化作无数晶莹的碎片。

“噗——”

我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身体被那股巨力震得倒飞出去。

我强行在空中稳住身形,落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断剑剑柄,以及对面毫发无伤、只是吓得脸色惨白的林瑶。

耳边,传来她劫后余生的、夹杂着狂喜与怨毒的尖叫和嘲笑。

“哈哈哈哈!孟溪!你看到了吗!天命在我!你杀不死我的!你这个废物!”

我没理她。

我只是低头看着【朔雪】的残骸,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好家伙。

我这是……遇到挂逼了?

还是个开了锁血挂的终极人民币玩家?